今天給大家試閱的是《你以為區區轉生就逃得了嗎,哥哥?1》
如果今天有一個聰明、可愛,而且還只愛著自己的妹妹,
不論在哪本輕小說都應該是妥妥的戀愛喜劇,
但如果妹妹病嬌到了極致……
只能說完全是驚悚啊!!
但看到最後又不爭氣地有點期待(?)
想看她還能病到什麼程度XDD
神,如是說
我被卡車撞死了。
接著,我遇見了少女模樣的神明。
「恭……恭喜翹辮子!啊不對,應該說節哀順變……!你有聽見嗎?有聽見我說的話吧?那麼……那個,不好意思事發突然,但接下來讓我向你說明一下關於死後的處置。」
淡粉紅色的長髮飄逸,身裹白布、宛若古希臘人的少女,緊張兮兮地翻查一本厚重的書。
我只是恍然望著這樣的她。因為我沉浸在解脫感裡,總算與惡劣人生告別的──解脫感。
「呃呃嗯……看來你生前沒有犯下大過,頂多只是沒察覺女生對你的好感……?另外──喔喔,你十八歲的時候,父母因交通事故雙亡……看來你生前過得很命苦呢……」
神明少女哀傷地闔起眼。
真希望她別露出那樣的表情。那點程度的小事,根本沒有什麼大不了。
「像你這種不受眷顧的人,有權在來世享有特殊待遇!有錢的家庭、端正的容貌、出色的天資,甚至還能把記憶帶到下輩子!為了讓你嶄新的人生能夠過得幸福,我能為你追加各種優待措施!」
少女努力地說明的身影,令人感到有些懷念。我想起來了,妹妹小時候也是像她這樣。總是害羞而怕生,一試著說些什麼,馬上就會滿面通紅……
「不過到時你將不再是地球人,而會轉生到另一個世界……因此以一般情況來說,就很難跟生前認識的熟人重逢了。不過,那個……不過呢,要是你的熟人也死了,轉生到同一個世界,事情就另當別論了──」
原先莞爾地望著神明少女的我,這才開始被話題所吸引。
和生前的熟人、重逢?
原來這種事情是辦得到的嗎?
兩人轉生到同一個世界?
「────我妹呢!?」
「什、什咪!?」
我突然往前傾身的氣勢,把神明少女嚇得身子一顫。
「跟我一起被卡車輾過的妹妹呢!?該不會,我還有可能跟那傢伙重逢……!?」
「啊、呃、是的。關於這件事,我剛才已經先和你的妹妹見過面……」
神明少女咧起嘴,露出了僵硬的笑臉。
「我說有辦法讓她跟哥哥轉生到同個世界,她也很高興地答應──」
「──妳幹了什麼好事啊!! !! 」
我發出像要吼破喉嚨的咆哮,一把揪住神明的衣襟。
「妳難道不知道嗎!!妳是神吧!是全知全能的吧!!那就應該曉得不是嗎!!曉得那傢伙……那個妹妹是什麼樣的傢伙……!!」
「咿、咿咿……」
她稚氣的臉龐因恐懼而扭曲,但我可管不了這麼多。
轉生?下輩子享有特殊待遇?
幹嘛做這麼雞婆的事!!
我好不容易──好不容易、好不容易、好不容易──才終於擺脫那個惡魔般的妹妹啊……!!
「那我不去了!這樣的轉生我寧可不要!!看是要把我送到天堂還是地獄都好!!」
「對、對不起……!可是沒辦法,這是不可能的……!!要是沒讓你確實轉生,到時我會被──」
啥?──到時我會被?
「嘿!」
就在我因神所說的話稍微分心的一瞬間,視野就開始變得模糊。
不但如此,全身還籠罩在暖洋洋的飄浮感中。
少女的身姿漸漸化為純白,直至消逝──
怦通、怦通。
──耳畔傳來某種令人心安的聲響。
這難不成是──母親的心跳聲?
我的意識,正逐漸依附到胎兒的體內嗎……!?
「請──請務必逃得遠遠的……!」
神明的聲音,聽起來像是來自遠方。
「請躲起來,熬過去,千萬別被發現!我會一直守望著你──!!」
聲音掠過意識的彼端,消失無蹤。
──逃得遠遠的。
躲起來,熬過去,千萬別被發現──
……她說的這些,我真能辦到嗎?
我可是被那妹妹監禁了整整五年啊。
比起俊美的容貌,比起優秀的才能
「──好好好,傑克少爺。安涅莉就在這裡喔。」
清鈴般可愛的嗓音,震動著我的耳膜。
這裡是……什麼地方……?
我的眼睛看不清楚,視野就像身在水中般模糊不清。勉強看得出有張人臉的身影,正窺望著我的臉龐。摸不著頭緒的我就這麼向那人伸出手──
「呵呵。稍等一下喔?我馬上幫你清乾淨……」
突然間,下半身感受到一股解放感。
……咦!?我、我剛剛……褲子是不是被人脫掉了!?
混亂與驚愕令我渾身僵直,隨後一隻大到令人恐懼的手便托起我的臀部。巨、巨人!?但那手意外地纖柔,而且冰涼舒適……就好像十多歲妙齡少女的手。
軟布一抵上我的臀部,就以輕柔的力道開始擦拭。不知該說是羞恥還是恐懼的感覺,酥酥麻麻地竄遍全身,令我的手腳忍不住亂揮亂蹬。
「傑克少爺,您今天真有精神呢?不過麻煩您再乖乖等一下哦。」
傳來的人聲果然是十幾歲……而且感覺是不到十五歲的女孩。
我對著感受到強光的方向伸出手。視野的正中央出現一隻紅葉大小的小手。我握起手,再張開,再握,又張開,而小手也出現相應的動作。
是嬰兒。
我變成小嬰兒了。
原先混亂的腦袋,終於想起最後的記憶──我在純白色空間裡遇見看似神明的少女,聽她說了有關來世的事情,而且還說因為有什麼特殊待遇,能讓我保有記憶……
我真的,帶著原本的記憶轉世投胎了嗎?
然後我現在……正在被一個恐怕不到十五歲的女孩擦屁股?
思考完全跟不上實際情況,也不曉得是該愕然,還是該感到尷尬。
「好,這下舒服多了吧?」
從屁股到前面──看來我今生又是男的──全都仔細地擦乾淨後,類似褲子的服裝才終於套回我的下半身。
「差不多該喝奶奶了唷……要是我也能餵奶的話就好了,但沒有的東西總是沒辦法勉強。我帶您到母親那兒去吧。」
我的身子被輕輕抱起,陷進溫暖體溫的包覆之中。輕輕抵著右半身的,該不會是少女的胸部吧?我反射性地輕輕戳了戳那隆起──
「啊嗯……真是的,這樣很癢喔?」
少女以帶笑的口吻說道。
不知為何,我就是聽得懂她所說的話。但這顯然不是日語。看來我在不知不覺間,已經學會了這種完全陌生的語言,而且這大概是我的母語。
我真的轉生了。
帶著原本的記憶,化身截然不同的人──來到不同於地球的,異世界。
香甜的、奶油般的香氣傳來。
在這不可思議地令人安心的芬芳裡,此刻的我,正吸吮著乳頭。
不用說,吸吮的乳頭當然屬於我在這個世界的母親。也許正因為這樣,我心中不帶一絲邪念,習以為常地含著乳頭喝母奶。味道還不賴。
「你餓了對吧?」
腦袋被溫柔地輕撫。即使我揚起視線,卻因為視力尚弱,連對方的五官都看不清楚。但那人應該在對我笑吧。不知怎地,我尚能明白這點。
醒來時見到的那個女孩,似乎是傭人之類的──也就是說,我這輩子生在雇得起傭人的大戶人家。我想起神明少女列舉的特殊待遇中,也曾經提過『有錢的家庭』。
「真羨慕你這小子,0歲就吸得到瑪德琳的胸部。我可是不曉得花了幾年才辦到。」
另一道洪亮的男人嗓音傳來。看來這應該是我的父親了吧。
「……親愛的?你可別在傑克的面前開黃腔啊。要是這孩子長大後,成了成天追著女人屁股跑的花花公子那怎麼辦?就像某個人一樣。」
「啊,喂!?妳指的該不會是我吧!?」
「這個嘛,你說呢?這麼一說我才想到,以前好像有位色膽包天的先生,才剛認識女人沒多久,就每晚跑到對方房間裡甜言蜜語。」
「這是在說我吧!?果然是指我吧!?」
女性嘻嘻笑了起來……夫妻感情好當然再好不過了,但一想到他們是自己的父母親,還真讓人感到有些不自在。
「……哼,算了。傑克可是我的孩子,我可不容許他長大後成為連個女人都追不到的弱雞。」
「請別鬧彆扭,太孩子氣了……這孩子一定會成長茁壯,享有幸福的一生。不知怎地,我就是有這種預感。」
「當然要這樣才像話,才值得我老婆費盡千辛萬苦把他生下來。我們可得把他養成天底下最幸福的男子漢,讓妳家鄉的人們也都能臉上有光。」
我就連他們的臉都還看不太清楚。
然而在「傑克」這聲陌生的呼喚裡,確實聽得出某種慈愛。
這很難用言語解釋,但我感覺得到……他們想必能把我的幸福當作自己的幸福。
……啊啊,神果然無所不知。
我所追求的,也就不過如此。
能因為我得到幸福而喜悅的溫暖家庭──再也沒有比這更讓我渴求的事了。
如今我還沒能完全面對現實,感覺就像在夢裡載浮載沉。儘管如此,心底仍自然而然地湧現某個決心。
也許我在真正的意義上,並不是他們的孩子。
或許甚至可以說,我等同是搶走那孩子地位的篡奪者。
──但正因如此,就讓我成為傑克吧。
因為我聽得出,他們語氣裡的溫暖如假包換。而我渴望回應他們的心情同樣貨真價實。
既然如此,那麼最起碼──
即便靈魂是虛假的,至少心態上是真的。
我應該真正地,與他們成為一家人──我是這麼想的。
──我叫傑克‧利柏。
──萊耶絲王國,戴姆格爾德伯爵克拉姆‧利柏的長子。
我絕不會讓這個家庭像前世那樣遭到摧毀。
唯一的武器
逃得遠遠的。躲起來。熬過去。千萬別被發現──
那個少女外貌的神明所說的話,深深烙進我的心底。
以一般思維設想,這理應絕非難事──畢竟我都轉生了,樣貌也好、名字也罷,甚至是環境,一切都改變了。
若要說有什麼線索可以鎖定我的身分,頂多只有記憶了。
也就是說,只要我別露出馬腳──
──好比說,從小就展露超凡天分。
──好比說,運用前世的知識為領地帶來繁榮。
──好比說,挺身成為拯救世界的英雄。
只要別幹這種像在大張旗鼓地宣告『我是轉生者』的高調行為,那個妹妹應該就不可能找得到我。
唯一令人憂心的是……我那個妹妹優秀到超乎常理。
想到她有可能透過意想不到的方法找到我……
……我需要自衛手段。
用來對付那個惡魔般妹妹的自衛手段。
值得慶幸的是,那個神似乎已經幫我準備好自衛手段了。
在我懂事後的第三個月──出生九個月的時間點,顯露了出來。
這一天不知怎地,感覺天花板離得比平常更近。
一開始我的認知就僅止於這種程度。但隨著時間經過,我漸漸理解現狀。
後背沒有床鋪的觸感。我試著扭了一下身體,卻整個人滾動了起來。
──是怎樣?怎麼搞的?怎麼回事!?
我嚇得開始手腳亂揮,這才發現我原本躺著的嬰兒床正在遙遠的下方。
難不成──我現在飄在半空中?
「啊……啊啊……!」
頭髮紮成雙馬尾,年約十四歲的女僕,一臉驚訝地仰望著我。
負責照顧我的這位女僕,名叫安涅莉。
她正準備替我換尿布,我的身子卻在那瞬間飄呀飄地升上半空。
也就是說,我目前是光著下半身的狀態,活像顆氣球似地飄浮著。
那個……能快點幫我換上尿布嗎?
我以帶著這般要求的視線望向安涅莉,但很遺憾地,這位說是我第二母親也不為過的少女,並沒有理解我的意思。
「老……老爺────!!夫人────!!」
安涅莉就這樣邊喊邊從房間衝了出去。
我光著下半身飄在半空中,小小的身子開始冷汗直冒。
呃……之前是怎麼說的?『從小就展露超凡天分』這種事是大忌對吧?
「──喔喔……好樣的!我們倆的孩子,還真是厲害!」
「可不是嗎……!小小年紀竟然就顯現出精靈術……!」
被安涅莉帶來的雙親一看到輕飄飄地浮在半空中的我,紛紛露出交雜驚愕與喜悅的表情。
精靈術?……他們剛剛是這麼說的嗎?
「像我,可是到了四歲才終於能用精靈術……」
「雖然曾聽說過有些孩子很罕見地剛出生就能使用……看來這孩子擁有精靈的恩寵呢……」
罕見的意思是,不是只有我嗎?所以這樣沒問題?我安全下莊了嗎?
總而言之,我目前還是有些看不清狀況。
為了尋求進一步的說明,我'向雙親伸出雙手,發出「啊~啊~」的聲音。
「喔~你好害怕對吧?過來這裡,別怕別怕。」
我被母親瑪德琳抓住,摟進溫暖的雙臂與豐胸裡。
接著,換父親克拉姆瞧著我的臉,像是叮囑般對我說道:
「傑克你聽著。我們所有人的體內,都棲宿著精靈的分靈──類似精靈小孩般的東西。而你的體內當然也有。你的身體之所以能飄到半空中,就是體內精靈力量的顯現。」
喔喔,原來如此──因為是來自精靈之力的術法,所以才叫做精靈術嗎?
「人人的體內都棲宿著精靈的力量,能像擺動手腳般自然地使用。但你的力量顯然與眾不同!──傑克,父親我現在決定,一定要全力琢磨你的力量。你要好好活用它,造福這個世上的人們。」
「親愛的,他還只是個小嬰兒,你說的這些他怎麼可能聽得懂呢?」
「不,我想他應該聽懂了!他可是我的孩子啊!」
新的父母以我為中心,同時發出笑聲。
啊啊,我的確聽懂了──父親。
我會善用這股力量,造福世上的人們。
沒錯──守護這個世界與世人,免受那個恐怖的妹妹威脅。
「來吧,說故事的時候到囉,傑克少爺。」
直到目前為止,我都還不曾看過這個世界的印刷品,凡是書本全都是手抄本,紙也不像現代日本那般普及。
然而,利柏家有間書庫。
巨大的書架上頭整齊排列的一本本書,究竟值多少錢呢?我想價格應該高昂到一般民眾負擔不起吧。我在此時深切體會到了生在貴族之家的先天優勢。
這一樣是神賜的機會,我當然要善加利用。
負責照顧我的雙馬尾女僕安涅莉,從書架抽了大約三本書,排到我的面前。文字我目前幾乎都還看不懂,但唯有代表著『精靈』一詞的文字,我已經在之前她反覆唸書給我聽的時間裡類推出來了。
我伸手對著書名裡帶有『精靈』字樣的書,拍了幾下。
「這本書是嗎?傑克少爺您跟精靈還真是有緣呢……」
大概是因為我還是個嬰兒,她才隨機揀選出這些書吧。看樣子我接下來不管做什麼,都會被解讀為命運的指引。一想到這些都有可能無謂地拉高眾人對我的期望,讓人不禁有點擔心。
安涅莉抱起我,讓我坐到腿上。
後腦勺接觸到正值發育的柔軟雙峰,但不知是幸還不幸,自從我轉生來到這裡,有關那方面的慾望完全消失殆盡。這是因為我還只是個嬰兒──抑或是那五年的關係?
也罷,若不是因為這樣,我根本不可能每天含著搞不好比自己前世更年輕的母親的乳頭,說起來也算是好事吧。
以那平緩的胸部為頭枕,安涅莉也伸出雙臂環抱住我,並攤開書本。溫和的語聲隨後自耳邊傳來。
「──『以前曾經有一位國王,透過大智慧與神的戒指,讓等同大自然的精靈們聽命於自己。』──」
我挑中的書叫做《精靈王創世錄》,在這世界可說是相當於聖經的存在。
「──『彼時,世界被虛空所填滿。但隨後門戶開啟,王從中現身。王凝神傾聽,捕捉聲浪,此乃創世之一。王將戒指扔進虛空,轉瞬間水花漲湧,化為滄海,此乃創世之二。接著,精靈們紛至沓來,各攬地、空、水、風,萬事萬物的韁繩,彼此示現並予以世界法則,此乃創世之三。』──」
我不清楚這本書中提及的內容可信度多高,不過至少曉得這個世界的人們,都堅信著這樣的世界觀。
安涅莉以教師般的口吻說:
「精靈就等於這個世界本身,也是在日常生活幫助我們的好鄰居喔。」
安涅莉的細指豎到我的面前,淡粉紅色的指尖忽然閃現螢火般的火光。那就是安涅莉的精靈術。
「像我平常下廚的時候,也都會借用精靈──〈艾姆〉的力量。人類靠著精靈之力維生,精靈則是以人類為棲宿繼續存在。世界就像這樣子,延續了好幾千年。」
根據創世錄的說法,精靈一共有七十二柱。
包括妖精或矮人在內的所有人類,體內都棲宿著一柱分靈──簡單來說就是量產型的精靈,而人們會隨著精靈不同而顯現出各種精靈術,並且靠著行使那力量活下去,好比說以控制火焰的精靈術生火,以控制水的精靈術解渴……諸如此類。
而讓人好奇的是,人類以精靈之力維生,精靈以人類為棲宿──這樣的關連性。若這些都是事實,那並非量產型分靈,而是精靈的原型──所謂本靈的存在,也棲宿在某個人的體內嗎?但若這假設是真的,這樣的人在世上只有七十二個……
「傑克少爺您體內棲宿的,是名叫〈安德雷斐斯〉的精靈。」
安涅莉令指尖的火光散去,輕聲細語地說:
「您的力量叫做【離巢透翼】──一種能消除自己的身體,或者所接觸之物重量的精靈術。為了避免再像之前那樣飄來飄去,您以後可要小心點才行喔?」
接著,像是為了防我再次飄走般,安涅莉輕輕將我環抱住。
如花般的醉人芬芳搔弄著鼻腔。於是我回敬似地伸出小手朝著安涅莉的臉上摸了又摸,把她搔得呵呵笑出聲來。
隨著棲宿在體內的精靈種類而定,能使用的精靈術幾乎都據此決定。精靈有七十二柱,所以總共有七十二種。事情大致就是這麼一回事了。
然而,精靈術的效果似乎還會隨熟練度進一步增強。聽說在遙遠的王都裡,甚至還有專門指導精靈術的學院。
父親似乎打算對我進行精靈術的菁英教育,不過再怎麼樣,他似乎不至於為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嬰兒請家庭教師。
但,沒人曉得那個妹妹何時會找到我。
我得嘗試,得瞭解,得增強。
得精進上天賜予我,這唯一的武器。
傳說有此記載。
過去的世界沒有天地之分。人人都能自由跨越山嶺,和世上的其他人們對話。但這帶來了不同語言、不同思想、不同信仰的彼此衝突,讓人們無法照自己的意思過活。精靈〈安德雷斐斯〉對此深感憂心,於是以看不見的枷鎖,將人們束縛於大地,人再也無法輕易地跨越山嶺。
過度的自由反而會令人喪失自由──這聽起來就像某種寓言,但如今擁有【離巢透翼】這股力量的我,曉得那不僅只是寓言。
我看得見枷鎖。
那時我正在玩積木,但拿起的積木上頭,竟然被無數大大小小的枷鎖五花大綁──不,其實我並不是眼裡真的看見,但就是能目視到這樣的意象。這就好像自己身上多出五感以外的另一種感覺,讓人能夠感應出「那些東西」。
不可見的枷鎖把積木連捆帶綁,當中最粗的那條伸往地面的方向。
難不成,這就是重力嗎?
我在意象裡像解九連環一樣,將交纏的枷鎖一一解開。於是積木就此失去了重量。看來這些枷鎖果然象徵重力──
嗯?
我納悶了起來。
手裡的積木不只重量,甚至連觸感都一起消失了。
完全沒有摸到東西的感覺──就像握著一把空氣。
一攤開手,積木於是在原處輕飄而起。在眼前飄浮的它不知怎地,感覺有如在遙遠的另一端。這感覺若要打比方,沒錯,就像是隔著螢幕觀望。明明看似近在眼前,卻不在那個地方。
這個……我要是摸了,會發生什麼事?
我莫名地好奇,於是隨便伸手一摸。接著,果然還是毫無觸感──
──「啵」的一聲,積木像撞球般飛了出去。
積木在牆壁與天花板之間瘋狂地彈來彈去,讓我趕緊垂下頭。糟糕……這下該怎麼讓它停下來啊!?
「傑克少爺~您醒了嗎~?──呀啊!」
結果正當我不知所措時,安涅莉隨著開門聲現身──「咚」的一聲,積木狠狠撞上她的額頭。
我立刻擔心起安涅莉有沒有事,然而她卻毫無疼痛的反應,就只是一臉嚇傻的樣子。
「咦?剛剛是什麼東西撞到我……?」
她連被東西擊中都不曉得嗎……?她剛剛被積木撞上的額頭部位,甚至連發紅都沒有,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似地。
耳邊傳來「喀」的一聲。
仔細一瞧,積木掉到了地板上。
我爬呀爬地移動到積木旁。它明明在牆壁與天花板之間不斷撞擊,外表卻毫髮無傷。
難不成飄浮中的物體不管如何碰撞,都不會造成傷害,本身也不會受損嗎?
不過這樣一來,要是它被刀鋒砍中又會如何?或者被火燒的話呢?
我看著在嬰兒床那頭忙著做事的安涅莉,「啊嗚啊嗚」喊了幾聲。
「怎麼了,傑克少爺?您肚子餓了嗎?」
安涅莉就是厲害,馬上就聽得懂我想表達的。
我讓自己輕輕地飄起,撲進安涅莉的胸膛裡,讓她先輕笑了一聲──
「少爺您真愛撒嬌呢。那麼我們就一起到廚房去吧。」
如此這般,安涅莉在廚房幫我做斷奶副食品的同時,我也找到機會進行測試。
飄在半空的蘋果用菜刀砍,會滑溜地滾到別處,不過浮在空中的鍋子倒是可以用火正常加熱──看來飄浮的物體,能夠化解所有有形物體帶來的衝擊,但是會受到火與風的影響。這樣想應該沒錯。
也就是說,我只要飄在半空,除了有可能被燙傷,其他的傷害大致上都能避免。
既然如此,剩下的就只有攻擊方面了──要是將飄浮中的物體擲出也不會造成打擊,那就有必要在碰撞的前一刻恢復其重量。
關於這點倒是有跡可循。剛才撞上安涅莉的積木掉到地上,正好是在我把注意力轉移到安涅莉額頭上的時候。
也就是說,當時我的意識從積木上離開了──也許我必須對著標的物品集中意識,才能讓它維持飄浮狀態?
但一回到嬰兒房,再次讓積木飄浮後,我馬上就懂了。
原來只要置之不理,原本解開的枷鎖就會自行恢復原狀。
若放任不管,約三秒鐘後所有枷鎖就會復活,但只要集中精神,就能讓東西飄浮約一分鐘之久。重複訓練下來,還能再延長為兩分鐘、三分鐘。
我能像這樣飄浮起多少物品呢?數量有上限嗎?
有了這樣的好奇,我手伸向第二個積木,接著是第三個──
「──喔喔!」
結果不久之後,父親進入房間,頓時發出讚嘆。
因為他看到嬰兒房的空中,如今飄著共計十塊積木。
「才小小年紀就能把術運用到這種程度……你果然是個天才啊!」
父親大喜過望地將我抱起,結果飄浮的積木紛紛墜地。
嗚啊啊啊!哎唷,我好不容易才寫下新紀錄的說!
這感覺就像是立好的骨牌被人擅自推倒,但父親並不曉得我的感受,臉開始往我的臉上蹭。
粗粗的觸感好痛啊!把你的鬍子刮一刮啦!刮你的鬍子!
我帶著反抗意志伸出手,啪啪啪地往他臉上拍打,父親這才一臉悲傷地放開我。拜託別露出那種臉好嗎……
像這樣平平淡淡地,如同正常一家人般共度的日子,讓我腦海裡那些宛如鐐銬、宛如釘樁的昔日記憶逐漸復甦。
十八歲那年。
幾乎與高中畢業同時開始,宛如惡夢的每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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