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週末又是令人愉悅的三連假啦!
雖然才剛過完中秋和颱風假,但假總是不嫌多的,這樣才有更多時間可以新書試閱啊!
今天小編要提供的試閱作品為──《異世界料理道》
穿越異世界打架談戀愛的作品想必大家看了不少,但穿越異世界去幫人做飯的作品就沒看過了吧!?
見習廚師明日太意外地跑到異世界之後,發現在這原始的世界裡沒有瓦斯爐也沒有冰箱!?
他即將大展身手──開始征服異界人的胃啦!! 如此奇特的題材,真教小編超級在意!!
【內容試閱】
序章
回過神來,我發現自己在一座陌生的森林裡。
我在這片陌生的森林中躺成了大字形。
「奇怪……?」
我抬起上半身,睡眼惺忪地環顧四周。
這是一片森林。
我身處在一片陌生的森林中。
不,我是在繁榮都市中長大的小孩,本來就不會有什麼「熟悉的森林」。然而,這片森林感覺就像亞馬遜雨林一樣,怎麼看都不是日本會有的光景。
大樹呈現怪異扭曲的形狀。
巨大的蕨類植物。
看起來具有毒性的原色花朵。
未曾聽聞的鳥鳴。
頭頂被厚重枝葉遮蔽,我甚至看不到天空的顏色。
(這裡究竟是哪裡啊?)
我的身體一大半都還埋在鬱鬱蔥蔥的草地裡,在這樣的狀況下,我開始檢視自己的狀態。
我一身白色打扮,白色廚師服、白色圍裙和白鞋。
胸前有著一個黑色標記,上面寫著『津留見屋』。
頭上纏著一條白色毛巾,這是我平時的打扮。
我會什麼會穿著這身衣服,躺在這種地方呢?
我盤腿坐在原地,試著努力回想失去意識前所發生的事情。
然後──當我移動身體之際,我的手碰到了某個東西。
那個東西堅硬平滑,摸起來像是加工過的木製品。
我試著把那個東西從草中拉出來──那是一把收納在樸素白木刀鞘中的※三德菜刀。(編註:適合切魚、肉、蔬果等食材的多功能菜刀,也稱作萬能菜刀。)
貼合掌心的黑檀刀柄。刀刃長約二十一公分。
就算不把菜刀拔出白木刀鞘,我也認得出這把刀。這把三德菜刀是京都老刀具店『榊屋』的逸品。老爹重視這把刀勝過自己的生命。
然後,看到這把菜刀的瞬間,我想起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。
◇
我的名字是津留見明日太。
津輕海峽的津、駐留的留、見面的見、※明日就變胖的明日太。(編註:變胖的日文寫作「太る」。)
我在公立高中就讀二年級,現年十七歲。身高一百七十公分,體重五十八公斤,並沒有特別胖。我出生在關東的千葉,並不是津輕。
我家經營一間叫做『津留見屋』的大眾食堂。食堂的生意還算不錯,不,直到上個月那些傢伙出現之前,生意本來還算不錯。
我們店面隔壁的大樓似乎要改裝為某種複合娛樂設施,那棟大樓的新業主跑來拜託我們賣掉食堂那塊地。
他表面上的說法是:「想把這裡改裝為停車場」。
其實他的心聲是:「我打算在娛樂設施裡設置美食街,隔壁人聲鼎沸的食堂似乎會影響我的生意」。
我們當然沒有必要接受對方單方面的要求,所以鄭重其事地拒絕了對方。不過,對方似乎不好惹。那棟大樓的新業主似乎有黑道背景,據說他也是用惡毒的手段,從原本擁有者的手中奪過這棟大樓。
因此,當大樓開始改裝的同時,對方也開始暗中找碴。
店舖的鐵門上被人塗鴉了「慘遭污染」四個字、不斷接到無聲電話、把貓咪的屍體丟在店門口……等等經典的找碴舉動。
在諸多找碴行為之中,只有一個手段比較跟得上時代潮流。他們在網路的評價網站寫「聽說這家食堂常常讓客人食物中毒」,擴散這種空穴來風的醜聞。
老客人當然對這種傳聞毫不在意,跟之前一樣常常來店用餐。不過,初次來店的客人和剛下課的大學生則大量銳減,這也明顯反映在業績上。
沒想到網際網路的普及率和影響力竟然這麼龐大,我感到相當懊惱。
即使如此,老爹依然笑道:
「竟然有人會相信這種胡說八道。不吃我做的料理,是他們人生的損失。」
剛才,老爹才終於笑不出來了。
感覺應該是幾個小時之前發生的事。
老爹交代我處理晚餐時段的備料工作,外出進食材的時候,一台小貨車撞上他,老爹被送醫急診。
我接到醫院的緊急聯絡電話,穿著廚師服,衝向醫院。
就算躺在病床上,老爹依舊豪爽地笑了。
雖然露出笑容,他的雙腿卻都複雜性骨折了。
他的手臂和頭上也都包裹著層層繃帶,繃帶中到處滲著鮮血。據說是一台時速八十左右,急駛而來的小貨車當頭撞上老爹。主治醫生還一臉愕然地說:「能夠活下來已經是奇蹟了」。
小貨車肇事逃逸。許多目擊者都說車子上的車牌已遭拆除,駕駛人戴著毛線帽和太陽眼睛,遮蔽著臉。
這是一個精心策劃的完美犯罪。
即使如此,老爹的臉上還是掛著微笑。
如果對方真的希望老爹能翹辮子,可能要準備砂石車才辦得到吧。
「那麼,什麼時候才可以出院啊?」
看到這位重傷的傷患躺在病床上,露出滿面笑容這麼問時,年輕的主治醫師露出更加困惑的表情。
「不,呃,比起出院,你還必須進行腦波檢查,然後進行雙腿的手術……」
「好的。不過,大概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呢?」
「現在這個階段,我還沒有辦法告訴你時間……畢竟雙腿都是複雜性骨折,光是復健就不知道要花上好幾個月……」
「這樣啊。這方面的事情就全交給您安排,不過,我還有店要顧。就算坐輪椅也沒關係,拜託盡快讓我出院。如果把店交給這種蠢材,我的店就要倒啦。」
老爹口中的蠢材,當然就是我。
不過,像老爹這樣的人,不管是要他坐輪椅或撐枴杖,他都會拿著菜刀奮戰至死吧。
想到這一點,甚至連我都想笑了。
此時──我接到青梅竹馬‧玲奈的電話。
她告訴我「你們的店,『津留見屋』燒起來了!」。
我把這件事情告訴老爹後,老爹的臉上首次失去了微笑。
「明日太!菜刀!唯獨不能讓火燒到那把菜刀啊!」
我馬上衝出病房,我用著比來醫院時更快的速度踏上歸途。
老爹重視那把『榊屋』的三德菜刀,勝過自己的生命。真正的廚師不論身處何處、手邊有什麼食材、什麼道具都能夠滿足客人!雖然老爹常常這麼說大話,不過,當關乎到這把京都傳統刀具店『榊屋』上一代留下的逸品時,他總會說:『不過,沒有這傢伙可萬萬不行』。
只有那把刀──不能受到任何損傷。
就算對方持續找碴,就算被卡車撞飛、就算雙腳骨折、就算經營的食堂慘遭祝融,老爹的心都屹立不搖──不過,如果失去『榊屋』的三德菜刀,他的心應該會粉碎一地。
所以我才會拚命拔腿狂奔。
然後,當我抵達店門口時,已經聚集了數十人的圍觀民眾,消防隊也開著消防車前來滅火。
不過,『津留見屋』依然遭到烈焰包圍,黑煙在六月的天空中裊裊上升。
就算噴灑再多水,整間店應該還是會被火燒得一乾二淨吧。
火勢就是如此猛烈。
猛烈到宛如一場惡夢。
「小明……」
玲奈呆呆地佇立著,當她看到我的時候,哭喪著一張臉,緊挨著我。
我抓住她纖瘦的肩膀,點了點頭後──縱身衝入火海。
1
然後,我現在人在這裡。
我揮開玲奈和消防員的手,衝進熊熊烈火之中,現在卻獨自待在這個陌生的森林之中。
我鑽過猛烈燃燒的火海,在如此危急的狀況下抵達廚房,拿起三德菜刀。
下一瞬間,建築物發出劇烈聲響,崩毀倒塌──我應該在烈火和黑煙的炙烤下,和三德菜刀一起被壓扁了。
儘管如此,我的身上非但沒有燒傷,甚至看不到任何焦黑的痕跡。
然後,我的手上握著那把應該跟我一起燃燒殆盡的菜刀。
「這裡……果然是死後的世界吧。」
我試著捏了捏臉頰,當然還是會疼痛。
這是理所當然的吧。可以確定的是,不管這裡是不是死後的世界,一切都不像是在作夢或一場幻覺。
青草散發出的悶熱氣息。
帶著濕氣的熱風。
汗水流下臉頰的觸感。
樸質白木刀鞘的平滑手感。
……這絕對不可能是作夢或幻覺。
「我果然已經死了啊!」
我對著自己這麼吶喊,再次躺成大字形。
死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。衝進如此猛烈的火海,本來就不可能會得救。
不過──我當時沒有辦法坐視不管。
我會做出如此愚蠢的舉動,就是因為不想看到老爹絕望的樣子。
到頭來,我不但沒有守護三德菜刀,甚至還因此喪失性命,這樣怎麼行啊。
十年前,老婆因病逝世。如今失去這間店、失去兒子。甚至還失去了『榊屋』的三德菜刀──從此以後,老爹該寄情於什麼事物而活呢?
我用雙手握住插在木製刀鞘裡的三德菜刀,緊緊閉上眼睛,咬緊牙根。
如果不這麼做,我覺得自己就要難看地痛哭流涕了。
(玲奈那傢伙,現在應該也在嚎啕大哭吧……)
不論是情同兄妹的青梅竹馬,抑或是唯一的家人老爹,我都沒辦法再見到他們了。
老爹變得一無所有,我也喪失了一切。
(……我的人生究竟算什麼呢?)
當我這麼思考的時候,旁邊的樹叢突然傳來一陣樹葉婆娑聲。
接著,傳來了一陣噗嚕嚕嚕嚕……的聲音,我不可能聽錯,那是野獸的嚎叫聲。
我依然躺在原地,緩緩將視線移至該處。
樹叢另一側的黑暗之中,有一雙火紅的眼睛在燃燒。
(什麼啊……是鬼或惡魔要出場了嗎?)
雖然周遭環境宛如某個熱帶樂園,難道這裡不是天堂,而是地獄嗎?
那對雙眸洋溢著敵意,令我不由自主地這麼思考。
(放過我吧。我不記得自己生前有做什麼壞事啊。)
我盡量不要刺激到那傢伙,慢慢地抬起身體。
接著──那傢伙緩緩現身。
(嗚哇……)
那是一隻山豬。
或者是某種很像山豬的生物。
那個生物是一隻貌似山豬的四足動物,牠有著約九十公斤左右的巨大身軀。
牠接近漆黑的黑褐色毛皮宛如鐵絲一般堅硬,背部的鬃毛從頭頂蔓延到背部,看起來就像龐克頭一樣。
牠的四肢不長,不過大腿卻特別粗壯。
鼻子很扁,搭配上兩根銳利的獠牙。
一雙小小的眼睛分別位在臉的兩側。
圓滾滾的巨大身體又矮又胖。
這個生物愈看愈像山豬。
不過,那果然不可能是山豬。
因為牠的額頭上長了一對高聳的白色獸角,彷彿與牠下顎生長的獠牙相對稱。
「……嗚哇!」
瞄到那傢伙正用後腳踢著地面,我宛如脫兔似地衝了出去。
就我所知,有的山豬奔跑時的時速超過四十公里,不知道這傢伙如何?
就我所知,雖然山豬是雜食性動物,不過牠們並沒有吃活餌的習性,不知道這傢伙如何?
我一邊在腦中一角這麼思索,一邊拚命地逃跑。
我活著的時候已經四處奔波了,就連死了也還要四處奔波嗎?
我已經死了,照理說應該無所畏懼才對,不過,如果野獸銳利的角或牙齒戳中自己,恐怕會比臉頰被捏還要疼痛吧。
所以,我像隻無頭蒼蠅似地拚命逃跑。
我沒有時間回頭望,跳過樹叢、撥開枝葉、穿梭在大樹之間,總之就是不斷地往前跑。
我跑啊跑啊、不斷向前跑──就這樣,災厄再次降臨。
「噢哇啊!」
地表突然急遽下沉。
是一個地洞陷阱。
世界開始旋轉,我全身上下感到一陣鈍痛。
我在一頭霧水的狀況下,跌落深淵底端。
「好痛痛痛痛……混帳東西,怎麼搞的啊,痛死人了!」
我趴在洞穴底端,仰起頭。
森林的景象彷彿剪成了一個圓形。這個地洞目視約有三公尺深左右。
如果這是人挖的地洞,可以說是相當了不起的傑作。
「可惡!這個玩笑也開得太過分了吧。真是的……」
幸好那隻宛如山豬的生物沒有跟在我的身後,一起掉進洞裡,我將緊握在右手中的三德菜刀塞進上衣的胸口,打算站起身。
那一瞬間,我的右腳踝湧出一抹灼熱的疼痛。
我似乎在墜落的時候扭到腳了。
我在一片茫然的狀態下被丟在森林深處,遇到種類不明的動物追著我跑,最後還掉入地洞之中,甚至還扭到了腳。
真是豈有此理,爛透了。由於狀況太過惡劣,讓我不禁失笑。
「不,現在不是笑的時候!」
因為不是笑的時候,所以我試著發火。
「可惡!我不知道你是神還是惡魔,不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!?我的人生有這麼罪大惡極嗎!?雖然我的死法不值得跟別人吹噓,不過,我不記得自己有做錯什麼事,需要遭受這種陰險的懲罰啊!如果你對我有什麼意見,可以把我打落更殘酷的地獄啊!」
「……你這個男人還真吵。」
我嚇了一跳,彷彿有人用金屬球棒毆打了我的後腦勺。
頭上渾圓的天空之中,忽然出現了一道黑色人影。
「……你這傢伙,在這種地方吵什麼吵啊?」
對方的語氣雖然像個男人,聲音卻像位年輕的女生。
她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,雖然冷淡,聽起來卻很舒服。
陽光從枝葉中灑落,因為背光的關係,我無法看到她的樣貌。
不過,原來這個世界還是有人類啊,我鬆了口氣,總之先開口回覆她:
「如妳所見,我掉下地洞來了。雖然我不知道這是誰挖的洞,也不知道對方這麼做的用意,不過,這個玩笑也開得太過分了。」
一陣沉默後,女孩的聲音傳入地洞之中,她的聲音變得更加冷漠:
「……這是我設下的陷阱。」
「欸?」
「抓到人類又無法果腹,這是設來捕抓奇霸獸的陷阱。你這傢伙,知道我為了挖這個洞,吃了多少苦頭嗎?」
「欸?不,這個嘛……真是很不好意思?怪了?我需要向妳道歉嗎?」
「……」
「嗯,不過,真是不好意思啊,我竟然糟蹋了妳的傑作。我會道歉,我會跟妳道歉,那麼,妳可以幫我離開這個地洞嗎?」
「……不過就這點高度,你應該可以靠自己爬上來吧。」
那道人影似乎馬上就要離開,我慌忙地繼續說道:
「沒有啦,其實我跌下來的時候拐傷了腳踝!雖然傷得不重,不過應該沒辦法靠自己脫困。不好意思,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嗎?」
「……誰理你啊。你就這樣餓死路邊吧。」
黑色人影消失無蹤。
「等一下!這樣太無情了吧!喂,救救我啊!」
對方沒有回覆。
她該不會真的打算見死不救?
「喂!拜託妳了!我這樣真的會餓死喔!如果妳還有一點良心,就給我回來!」
「……你這個男人真的很吵。」
雖然不見對方的人影,不過我確實聽見了女孩的聲音。
然後,有一個奇怪的物體垂落而下。
那是在叢林中四處攀爬的藤蔓。
五條藤蔓紮了起來,我試著拉了一下,手感挺結實的。
「……趕快給我上來。」
什麼嘛,她一開始就打算救我啊。
真是個壞心眼的女孩。用現代的說法就是「傲嬌」吧。
無論如何,我感受到了濃厚的人情味,尤其是身處在如此莫名其妙的狀況之下,對方的舉動更讓我心懷感謝。等到攀爬上去之後,要誠心誠意地和對方道謝才行。我的腳登上壁面,暗自思索。
雖然拐到的腳踝仍然隱隱作痛,但是不會到令人無法忍耐的地步。儘管壁面的黑色土壤不斷崩落,讓人窒礙難行,我還是拚命向上攀爬。
(不過……現在的狀況讓人愈來愈摸不著頭緒。)
如果這裡是地獄,當我走投無路時,怎麼可能會有救世主出現呢,這樣未免太奇怪了。
我的五感所感受到的感覺也相當真實,和生前沒有兩樣,我完全體認不到「自己真的死了」。
算了,船到橋頭自然直。我使出最後吃奶的力氣,爬至地面上。
我平安無事地逃出地洞。
或許即將入夜,周圍已經暗了下來。
「好痛痛痛……謝謝妳啦。妳救了我一命。」
我癱坐在草叢中,朝那位救世主少女低頭致謝。
那位少女雙腳大開站著,抱著雙臂等待我,她沉默地將手中的物體伸向我的鼻尖。
那是一把蠻刀,銀色刀鋒正閃閃發亮。
2
「那麼,你究竟是何等人物?」
散發著光澤的蠻刀抵住了我的鼻尖。
那把刀相當不得了,刀刃長約八十公分,刀身寬度約十公分。作工相當厚實,簡直就像直接把柴刀製作成刀劍一樣。儘管如此,刀鋒卻研磨得相當鋒利。只要持有這把刀,可以連肉帶骨斬斷所有獵物吧。
現在不是欽佩這種事情的時候。
「怎、怎麼啦?妳突然這樣打招呼,也太危險了吧!我不是說過了嗎,關於糟蹋陷阱的事情,我會跟妳道歉啦!」
「吵死了。趕快回答我的問題。」
女孩相當鎮定……不過,她這副冷靜的模樣,反而讓人心生畏懼。
我嘆了口氣,交互望著女孩的面容和蠻刀的刀鋒。
「我先問妳,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?這裏的氛圍也不像是冥界……」
「這裡是摩爾加山的山腳,叫做森邊。」
「……摩爾加山?」
「這裏是西之王國賽爾法的領土。地方領主傑諾斯公爵治理之地……你這傢伙是從哪裡來的?」
我聽得一頭霧水。
不過,我現在也只能老實回答了。
「我是來自一個叫做日本的國家。日本的千葉縣。妳聽過嗎?」
「日本……千葉縣……?」
她沒聽過吧。怎麼可能會聽過。
就各種方面來說,這個世界應該與「日本」這個國家完全沒有交集。
在我居住的世界裡,山豬的頭上沒有長角,女孩子也不會攜帶如此巨大的刀子在外行走。
而且,那個女孩的長相──我不曾看過這樣的外貌。
她的肌膚顏色偏深,是宛如牛奶巧克力般的褐色。
儘管如此,她的頭髮卻呈現深金色。
然後,她有一雙深藍色的眼眸。
女孩那頭金褐色的頭髮似乎留得很長,她用皮繩將髮絲紮成奇妙的形狀。在一片昏暗之中,她的藍眼睛閃爍著強而有力的銳利光芒。
她的五官相當端整。
女孩的眼尾微微上揚,看起來就像山貓的眼眸。細細的鼻梁相當挺直,還有著淡粉紅色的櫻桃小嘴──臉頰周圍的線條相當柔和,她的外表看起來仍帶著一絲稚氣,年齡應該跟我相差無幾吧。
女孩的外貌相當出眾。
甚至可以稱她為絕世美少女。
就我個人來說,她褐色的肌膚,搭配著粉色的雙唇,看起來相當性感。
不過,她這身打扮是怎麼一回事?
她的肩膀上披著黑褐色的厚重毛皮披肩,披肩下方──胸口和腰際各裹著一塊色彩美麗的布料。
那兩塊美麗的布上交織著複雜的花紋,完全不會讓人感到窮酸,不過,這樣的打扮有點火辣。
除了衣著之外,她的脖子上垂掛著一條條項鍊,上面串著一顆顆白色的獸角或牙齒,手上戴著樹果串起來的手鍊,收在皮革刀鞘中的小刀垂掛在玲瓏有致的腰際。女孩的身上只配戴著這點配飾,光滑的褐色肌膚毫不客氣地讓人一覽無遺。還有,她的腳踝以下綁著類似皮帶般的東西,那應該是鞋子一類的物品吧。
不過,站在這位充滿魅力、穿著清涼的女孩面前,我的心裡卻只想著「她的魄力好嚇人喔」。
女孩的五官明明很可愛,表情卻很凶狠。
她的眼眸中燃著熊熊烈火,就像真正的山貓一樣,惹人憐愛的雙唇緊緊地抿了起來。
就女生來說,她的身高十分修長,骨架看起來相當纖細。
儘管如此,她卻完全不會讓人感到柔弱。
女孩展露無遺的手臂、雙腳、肩膀和小腹都像皮鞭般緊實,沒有一絲贅肉。而且,上面佈滿了白色的疤痕,顯示她過著相當艱辛的生活。
少女渾身洋溢著強大的力量,應該說是原始的生命力。現代人已經成為科學文明的奴隸,不可能會散發出這樣的力量。
(雖然這麼說──)
那究竟是什麼味道?
當我和這位不可思議的少女面對面的瞬間,我的心中就充滿了這個疑問。
這股香味相當複雜。
宛如熟透果實般的甘甜香氣。
同時又帶著一絲含蓄,彷彿是含苞待放的花蕊。
這抹香氣清涼又沉靜,就像乾燥後的香草。
但又帶著些暴力性質,像是味道較重的辛香料。
然後,又帶著動物的肉和油脂味,包含著強烈的鮮味。
這些味道複雜地交織在一起,從剛剛開始就刺激著我的鼻腔。
不是我吹牛,從小時候開始,老爹就讓我在廚房實習,所以我的嗅覺比常人更為靈敏。
最重要的是,這抹氣味相當刺激食慾……當我思考到這裡時,我的身體彷彿在呼應我的思想,肚子開始叫了起來。
女孩舉起的刀鋒似乎有些動搖似地晃了一下。
「幹嘛,你這傢伙有什麼企圖?」
「我才沒有什麼企圖……我只是肚子餓了。」
我的胃再次咕咕作響。
這樣還真是不成體統。
女孩挑起形狀優美的眉毛,露出險峻的表情。
「喂,不要開玩笑了。你在把我當笨蛋耍嗎?」
「我沒有在開玩笑啊。這是生理現象,我也沒辦法忍耐吧?因為妳渾身散發著美味的香氣,所以我的胃產生反應了啊。」
「什麼意思?我的身上又沒有攜帶食物。因為你闖的禍,我今天也毫無斬獲。」
「這個啊,所以我說我會跟妳道歉嘛,讓妳的地洞功虧一簣……」
我的肚子發出的「咕哇──!」聲,剛好跟我的語尾重疊在一起。
我的肚子也叫得太過頭了吧。
唉,糟了。女孩更加猙獰地扭曲著臉,她的肩膀開始抖動了起來。
我該不會要因為這個愚蠢的理由,再次迎接死亡吧?
「總之,我完全無意在妳的地盤搗亂。我是在一頭霧水的狀況下,被別人丟在這個地方。我也感到很困擾。如果妳有所不滿,我會馬上離開……」「咕嚕咕嚕咕嚕!」
這下不妙。
不論我多麼真誠地要和對方道歉,肚子的聲音卻不斷打斷我。
就在我這麼思索的時候──女孩突然偏過頭。
她拿著刀的右手依然威嚇著我。左手掌則摀住了自己的嘴巴。
她的肩膀顫抖得更劇烈了。
「……怎麼了嗎?」「咕嚕嚕嚕?」
刀鋒掉落在地面上。
女孩滿臉通紅。
「喂?妳身體不舒服嗎?」「咕啾嚕?咕啾嚕揪嚕?」
「噗」的一聲,女孩發出了奇怪的聲音。
她的眼眸中浮出一層淚水,凝望著我。
「夠了……不要說了……」
就連她的聲音都變得很虛弱。
我更加擔心了。
「就算妳叫我不要繼續說……」「咕嚕。咕啾嚕咕啾嚕啾嚕啾嚕……」
女孩拄著那把刀,一屁股跌坐在地上。
然後,她開始「噗哈哈哈哈!」地放聲大笑。
哎呀,這個女孩的笑臉更是可愛。
這麼說起來,她剛剛只是在憋笑而已啊。
女孩笑了一陣子後,她邊擦著眼淚邊站起身,再次用蠻刀指著我。
然後,她撂下一句話。
「……我要殺了你。」
「為什麼啊!」
我依然癱坐在地上,慌忙向後退。
不過,我剛剛才爬出來的地洞,正張開血盆大口,在我的身後等著我。
鋼製的刀鋒緩緩逼近我的鼻頭。
「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丟臉……我絕對要殺了你。」
就算在夜裡,我也能清楚發現對方的臉蛋漲得通紅。
這是羞恥心?還是傲嬌的極致?不是這樣吧!
無論如何,我都不能在這裡遭受殺害。
當我的手碰觸到地洞的邊緣時,我舉起雙手,比出投降的手勢。
「如果我失禮的腸胃嚴重傷害到妳的自尊心,我會跟妳道歉!這一切都是肚子空空的錯!這麼說起來,我從今天中午開始就沒有進食了!」
「…………」
「我真的很困惑!我不知道這裡是哪裡,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,這都讓我百思不解!我現在一頭霧水,如果妳殺了我,我究竟是為了什麼……」
我究竟是為了什麼而躍入火海,甚至賠上性命呢?
想到這裡,我的喉頭一緊,說不出話來。
我束手無策,只能專注地回望著女孩。
某種光芒浮現在女孩深藍色的眼眸之中,她彷彿在看著某種不可思議的生物。
「……我也完全搞不懂你在說什麼。」
刀鋒微微放低。
「你不是石之城的居民嗎?」
「石之城?我剛剛有說過了,我的故鄉是一個叫做日本的國家。」
「……我從來沒聽過有國家叫做這個名字。所以,你不是傑諾斯治理下的居民啊。」
女孩這麼說後,終於放下了刀。
不過,浮現在她眼中的懷疑和猜忌尚未消逝。
只是……我感覺到某種錯綜複雜的感情,似乎潛伏在她凶惡的眼神後搖曳不定。
「……你再多告訴我一些吧。」
女孩低聲這麼說。
「去我的住處吧。如果你不願意,我就把你丟在這裡。」
「……像我這樣來路不明的人,妳願意帶我回家嗎?」
「快要入夜了。我沒有時間繼續待在這裡和你問答……我先告訴你一聲,如果沒有預先準備好火,夜裡待在森林是會沒命的喔。」
女孩撿起掉落在腳邊的皮革刀鞘,將巨大的蠻刀收納於其中。我望著女孩威風凜凜的身影,用手撐著地面,站了起來。
「我知道了。就照妳說的做吧……話說回來,我還沒有向妳自我介紹。我叫津留見明日太。」
「啾留見……咪日太?」
「不對,津留見明日太。」
「啾妞見咪日太……」
這傢伙也太可愛了吧。
由於當事人一臉嚴肅地這麼說,更顯得可愛。
「嗯。如果妳覺得不好發音,叫我明日太就可以了。妳叫什麼名字?」
「……愛‧法。」
她低聲拋下這個名字,轉身背對著我。
雖然她看起來相當修長,身高卻比我矮。大約一百六十七、八公分左右吧。
她的身高跟一般人相差無幾,身材苗條纖細,怎麼能夠用單手舉起那把大得嚇人的刀呢?不管是肌肉質量或骨質密度,說不定她身體的內部構造就和我認知中的人種有所不同了。
當我悠哉地思索著這些事情時,女孩斜眼瞪向我。
「你在做什麼?你的腳不是會痛嗎?抓住我的肩膀。」
「咦,可以嗎?」
「時間寶貴,趕快抓好。」
雖然多少有些顧慮,不過我依然用右手臂環抱住愛‧法的右肩。
下一秒鐘,對方馬上肘擊我的心窩。
「我有叫你環抱我嗎,我是要你抓住我的肩膀吧。」
「嗚啊……原來如此。」
我邊用手輕撫著肩窩,邊用右手的指尖抓住愛‧法的左肩。
我受的傷本來就不嚴重,這樣就足夠輔助我走路了。
反正女孩穿著厚重的毛皮披肩,我的手只感覺得到披肩的粗糙觸感。
「……你藏了一把刀在胸口?」
「欸?」
我驚愕地停下腳步。
當我要摟住她的時候,我的胸口輕輕碰觸到她的背,就算隔了這麼厚重的毛皮,她還是可以察覺到這件事嗎?
比起她肘擊我心窩的舉動,這樣的反應更讓我畏懼。
「妳、妳憑剛剛那一點時間就發現了嗎?我當然無意傷害妳,妳大可放心。」
「我為什麼需要擔心?你想砍我的話,就恣意動手吧。」
愛‧法斜眼望著佇立在斜後方的我,她的眼神相當冰冷,拋下了一句話:
「如果你這麼做,搶在你動手之前,我的刀就會斬斷你的氣管。如果你覺得我在騙你,你隨時都可以試著這麼做喔……明日太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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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為這樣的來龍去脈,我和愛‧法才會在黃昏的叢林中不斷前進。
似乎真的要入夜了,四周變得相當昏暗。
「都是你害我浪費了那麼多時間。我們得快點離開奇霸獸的活動範圍。」
我的手搭在愛‧法的左肩上,小心翼翼地不要動到扭傷的右腳,緩緩前進。我反問她說「奇霸獸?」
「妳就是為了捕抓那傢伙,才會設下那個陷阱吧?妳指的該不會是那隻像山豬一樣的生物?」
「……山豬?」
「對啊。皮膚黝黑、圓滾滾的、這裡還有長角……」
「那就是奇霸獸。你看到牠了?」
「我看到了。應該說,牠追著我跑。所以我才會掉進那個陷阱。」
「真是可笑。當奇霸獸襲擊自己的時候,應該要爬上高大的樹木。這是常識吧。」
「我就跟妳說過啦,我不知道這些常識嘛。」
我邊這麼說,視線邊落在自己抓住的肩膀上。
「我問妳喔,這件毛皮披肩,該不會就是那個奇霸獸的毛皮吧。」
「當然啊。我可是森邊居民呢。森邊居民平時會狩獵奇霸獸、吃牠的肉、販售牠的角、牙齒和毛皮維生。」
愛‧法慎重地撥開樹叢,用不悅的眼神瞪著我。
「……然後,那些石之城的居民,嘲笑我們森邊的居民為《食奇霸者》。」
「嗯?為什麼?山豬很好吃啊。」
不是我自豪,我就讀國二的寒假,曾經參加過打獵同好會舉辦的農場體驗,在那裡屠宰過山豬和鹿。那個時候,我曾經吃過山豬鍋,真的很美味。
「……那不叫『山豬』,是奇霸獸。奇霸獸的肉質堅硬又有腥味。他們說森邊居民吃奇霸獸,身體也散發著臭味。」
「不會臭啊,妳身體散發著美味的香氣喔。」
愛‧法的深藍色眼眸更顯不悅。
嗯,這個年紀的女孩還真是難相處。
還有,為了愛‧法的名譽,我得先告訴大家,這傢伙並不是只散發出肉類和油脂的味道。她主要散發著甘甜果實和清涼的香草味,那抹香氣和微微飄散的肉香絕妙地一拍即合,不斷刺激著掌控食慾的中樞神經。
「不過,我說真的,我的嗅覺很靈敏。那個叫做奇霸獸的生物一定很好吃。」
「……食物哪有分什麼好吃或難吃。」
哎呀,這話還真是失禮。雖然我還在實習,但我多少還算是一介廚師,她說這種話,是在對我下戰帖嗎?
不過,在這樣的狀況下,就算大肆宣揚我們世界的價值觀也無濟於事。後來,我沒有再多嘴,沉默地專心走路。
就這樣,我們在森林裡步行了約十五分鐘──突然,視野變得開闊了。
我們走出了森林。
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。
橘色的餘暉照耀著山谷間的鄉間聚落。
(啊……這個世界真的有人居住啊。)
我的心中莫名地感慨萬千。
四周很昏暗,所以我無法看得太清楚,不過這是一片開墾山林後所誕生的岩石地帶,岩石上面搭建了零星的木造小屋。那些屋子點起了紅色燈火,烹調晚餐所產生的白煙裊裊昇至高空。
(……看吧,這不是很香嗎?)
肉類的蛋白質和香草與辛香料的香氣,融入大氣之中。
為了不惹愛‧法生氣,我拚命壓抑著肚子的聲音。
「森林外面感覺很清幽呢,真不賴。這個聚落大概住了多少人?」
「我哪知道……不過,大概不超過五百人吧。」
「五百人? 這個聚落還真龐大。看不出來有這麼多戶人家。」
「……森邊居民的聚落,是由北而南縱橫在摩爾加山和傑諾斯的領地之間,如果想要橫越聚落的兩側,至少需要花上半天的時間。」
原來如此,由於領土相當狹長,所以住戶之間都隔著一段距離啊。人口密度小,住起來也比較舒適,這樣固然不錯,不過,我總覺得住宅的分佈方式與「聚落」這個詞彙並不相稱。
我試著要再多探聽一些情報,沒想到,此時出現了一位意外的闖入者。
「喲,愛‧法。這個弱不禁風的小鬼是打哪來的啊?」
突然有一個低啞的男人聲音從旁插話。
我嚇了一跳,愛‧法則輕輕咂了一聲。
「……狄咖‧孫,這與你無關。」
「怎麼會與我無關呢?孫家可是統領著森邊居民啊。」
巨大的身影迅速逼近。
那是一位年輕男子,他的打扮和愛‧法大同小異。
他的身材高大,不好意思,我只能用我們世界的尺度來形容,不過大概有一百八十公分吧。他的骨架和肌肉都相當結實,體重大概接近八十公斤吧。
他的黑褐色頭髮剃得相當短,皮膚呈現淡褐色,有著一雙藍眼睛。除了髮色之外,都和愛‧法如出一轍。
他巨大的身軀上披著毛皮披肩和布製衣物,腰上掛著刀身厚實的大刀和小刀,脖子上垂掛著大量牙齒和獸角,比愛‧法脖子上的還要多。
他擋在我們面前,不讓我們前進,毫不客氣地打量著我。
「哼,你的打扮還真古怪。你這傢伙是哪裡的居民?」
雖然他的聲音很粗,講起話來卻慢吞吞的,讓人聽了很不舒服。
而且,他的眼睛顏色雖然和愛‧法相同,眼神卻相當混濁。
他是我在這個世界遇到的第二個人類,不過,我卻對他沒有好感。
但是從我懂事開始,我就在家裡幫忙做生意。如果我會被這種貨色惹毛,代表我不夠格當生意人的兒子。想到這裡,我正打算努力展現親和力時──
「跟你無關。」愛‧法搶先我一步這麼說。
「狄咖‧孫,我告訴你,孫家對我沒有恩情,不僅如此,你這傢伙只會找我麻煩,我一點也不想跟你說話。你就帶著你那虛有其表的巨大身軀消失在我眼前吧。」
「妳說什麼……」
雖然男人臉色一變,愛‧法依然繼續說了下去。
「狄咖‧孫,如果你有什麼不滿,隨時都可以來跟我單挑。如果你不想這麼做,就別出現在我的面前。你這傢伙很礙眼。」
愛‧法拋下這些話後,迅速邁開步伐。
由於我需要攙扶著她的肩膀,只好邁著小跑的步伐跟上她。那位年輕人氣到渾身顫抖,當我經過他的身邊時,我姑且還是微微點頭示意。
「妳這個遭到排擠的乖僻女!妳最好小心一點,不要被別人當成奇霸獸,把妳砍得頭破血流!」
男人失去理性的聲音響徹整個山腳。
他的吶喊白白糟蹋了這田園詩般的景色。
「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?雖然我這個外人不該過問這種事,不過,妳是不是該跟鄰居打好關係啊?」
「……我父親過世那晚,那個叫做狄咖‧孫的男人偷偷埋伏在我的臥室,打算非禮我。所以,當時我把他揍到癱軟在地後,把他丟進河裡。」
「…………」
「由於他將來要繼承族長一職,發生這件事之後,大家認為我讓他蒙羞。整個聚落沒有人願意跟我扯上關係……你要我跟這種人打好關係?」
「我收回那句話。我不該跟他點頭示意的。是不是該去賞他一拳呢?」
我這麼說之後,鬆開握住愛‧法肩膀的手,停下腳步。下一瞬間,愛‧法猛力抓住我的右手腕。
纖細但有力的指尖深深嵌進我的手腕。
「你說什麼傻話,那種男人不值得你去毆打他。」
「可是,妳因此而感到抬不起頭吧。這樣太沒天理了。」
「我沒有為此抬不起頭。我本來就不喜歡跟家族之外的人來往,所以反而感覺很輕鬆。」
她像是帶著怒意一般凝視著我,藍色眼眸中浮現出堅強又正氣凜然的光芒,剛剛那個男人完全無法與她相比。
「不過,我把你帶來聚落之中,如果你傷害了孫家的人,我就需要擔起所有責任。這麼一來,我說不定就會被聚落放逐了……你這傢伙是想要我過著野人般的生活嗎?」
「啊……這麼說也是。對不起,我沒有考慮到妳的立場。大概是我肚子太餓了,才會變得這麼易怒吧。」
話才說完,我的肚子彷彿在贊同我,發出了「咕嚕嚕」的聲音。
愛‧法依然緊抓著我的手腕,她的肩膀再次開始顫抖。
「……你這傢伙是故意的吧?你也想被我推進河裡嗎?」
「我、我沒有厲害到可以故意讓肚子叫。話說回來,如果妳想笑,笑出來不就好了。」
「吵死了!」
愛‧法放開我的手腕,再次邁開大步。
我慌忙抓住她的左肩膀。
觀察著對方紅透的耳朵和後頸,我在心裡思索著一件相當微不足道的事情──「這個世界的人類也是一樣,體溫很溫暖呢」。
(未完待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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