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要看的是《雖然現在還只是「青梅竹馬的妹妹」。1學長,我有一個願望。》試閱文~
只要運用《星之淚》的力量,你的願望就能實現──
前提是以「第二重要之物」作為交換。
看似浪漫的都市傳說,冥冥之中讓男主角與許久未見的「青梅竹馬的妹妹」相遇,
而且青梅竹妹的妹妹還隨即發動小惡魔學妹的追求攻勢!?
甜美可掬的笑容下,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心思與過往呢……
快來瞧瞧突破框架的現代校園愛情喜劇(?)吧!
序章 『自稱「小惡魔系學妹少女」與人稱「冰點下男子」』
「早安,伊織君學長,可愛的學妹來迎接你囉!」
六月二十五日,星期二一大早。
響徹玄關外的聲音讓我頓時無語。
「怎麼樣啊?開心嗎?很開心吧?笑一個啊,小壞蛋☆」
我看到的幻影(希望如此)是穿著制服的少女,她在我面前展露出過於燦爛的笑容。她一大早就這麼亢奮,實在對身體很不好,我主要是指精神上的。
「……妳為什麼會在這裡?」
回過神來,我已經將這個疑問脫口而出了。
這不是什麼哲學問題或富有禪意的問答。一分鐘前,為了迎接這個突如其來的訪客,被門鈴聲吵醒的我揉著惺忪的睡眼確認門口畫面。
在我詢問「哪位」之後,對方這樣回答我。
『啊,伊織君……學長嗎?你認得我嗎?』
「嗄?……雙原、燈火?為什麼妳在這裡?」
我瞬間清醒了,隨後她安心地吐了口氣說:
『早安,伊織君學長,可愛的學妹來迎接你囉!』
對講機傳出開朗的聲音,一張笑容可掬的臉龐看向鏡頭。
我連忙走向玄關,在那裡等待的少女又說出同樣的話。
說什麼早安、可愛的學妹、迎接之類的。
聽到這些矯揉造作的台詞,即使我下意識地想要逃避現實,也無可厚非吧。我好不容易才終於吐出「為什麼」三個字。
「咦~真討厭,你這是明知故問嘛~!還是說~沒有聽到我親口告訴你,你就無法放心是嗎?伊織君……學長真是的,太可愛了。」
耍心機也該有個限度,她裝可愛到該受法律規範的程度了。
「哎呀哎呀,不過嘛~像這樣『想以語言確認內心』的心情也很重要呢~!」
少女學妹──雙原燈火搖動著一頭漂成淺咖啡色的頭髮,對我展露出滿面笑容。
真不知個子嬌小、體型纖細的她,這麼多的能量是藏在哪裡。她仰頭看著我吐出舌頭,接著閉上一隻眼睛,比了個橫向的「YA」。
她一身制服,跟我上同一間高中,因此我很熟悉這樣的制服。只是燈火在外套下好像還穿了一件衣服,看得到淺灰色帽T的帽子。這個部分也是很有心機。
光從外表來看確實很可愛,但這個部分可能就是讓人莫名煩躁的理由吧。
「伊織君學長也是會把愛說出口的人吧?這種人的好感度很高喔,一天基本上要有三次愛的悄悄話啊!」
「……妳在搞什麼鬼?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?」
我的第一個疑問沒有得到解答,擠出來的第二個疑問是這個。
不過這一題果然讓一大早的入侵者壞了興致,她故作嬌嗔地噘起嘴來,低著頭抬眼瞪我。
她馬上變臉了,我問完後,她停頓了一下才說。
「你這是什麼意思!!我們不是昨天才見面的嗎!我是你可愛的小惡魔系美少女學妹雙原燈火啊!該不會忘記我了吧?」
我已經開始頭痛了,會自稱小惡魔系的人盡是些怪咖,這是普世的真理。
「我知道啊,我想問的不是這個。」
「喔……你知道啊?喔……」
「我要問的是,昨天才碰到的傢伙,為什麼今天一早就這麼理直氣壯地來到我家門口啊?不是啊,妳到底是來……?」
我的舌頭終於能正常運作了。
可是舌頭運作的速度完全跟不上燈火。
「我剛剛說了啊,我是來迎接伊織君學長的,這是邀請你一起去學校的攻勢啊!怎麼樣?可不可愛啊?」
「────」
「啊!可是可是,我覺得牽手還太快了喔~雖然我個人當然是非常歡迎的,只是你想想嘛,要不要讓大家知道還是個問題,而且你不覺得這種沒人知道的秘密關係也不賴嗎♪?呀☆」
「……世界末日了嗎?」
我抬手遮住臉龐。一早就上演這種出乎意料的超展開戲碼,熱量也太高了。
「不管怎麼說,你的反應也太冷酷了吧……你可以再開心一點啊,有個這麼直率的女孩仰慕你,難道你絲毫不感到開心嗎!?」
學妹不滿地鼓起臉頰。
雙原燈火應該可以算是我認識的人吧?事實上我們昨天確實巧遇了。
但是昨天幾乎等於是我們的初次見面,一般來說,她實在沒有理由對我這麼親暱。
不對,嚴格來說,我們原本確實認識。
小學時有個青梅竹馬跟我走得很近,雙原燈火是那個青梅竹馬的妹妹。她不是青梅竹馬本人,而是小她一歲的妹妹,這是唯一沾得上邊的關係。
也就是說,她並不是我的什麼年輕女友,不該到我家接我。
我們也已經有五年,或者更長的時間沒有這樣碰面了。
問題一,她昨天對我一見鍾情,於是今天就來接近我嗎?
答案是否定的。
燈火接近我應該是別有所圖,這樣推論比較合理。
「……妳是因為昨天的事,想還以顏色嗎?」
因此我這樣問她。
昨晚我和燈火久別重逢,但並沒有相談甚歡,別說是好感了,被討厭我都不意外,我猜測她的盤算可能也跟這件事有關係。
「嗯……是啊,因為昨天的伊織君學長確實很冷酷,你和青梅竹馬的可愛妹妹有了場命運般的久別重逢,怎麼還用那種態度對我?」
燈火點頭回答我的問題。
她對於昨天的重逢果然有所不滿。
「我們的重逢如此命中註定,伊織君學長竟然撂完狠話就逃之夭夭了。好冷酷喔,我非常受傷!」
「既不是命中註定,我也沒逃,更不冷酷。」我連續吐嘈三次,「昨天我看到了半夜遊蕩的不良少女,身為一介善良市民,只是給了妳一些忠告而已吧?」
「那種事根本不重要啊,伊織君學長!」
她聽不懂人話,或者說沒有要講道理的意思。
「竟然說那種事不重要……是說那是什麼※奇怪的叫法啊?要叫可以用普通的稱呼嗎?」(編註:指的是同時以「君」、「學長」稱呼男主角的行為。)
「那種事也不重要啊!」
「妳也是滿瘋狂的,妳想用『不重要』全數矇混過去嗎?」
「反正我已經決定要死纏伊織君學長到底了!」
我沒聽過這麼理直氣壯的跟蹤狂宣言。
「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?」
結果連我都沉不住氣了。
「更正,我說錯了一點,我要說的是,我已經決定要跟伊織君學長交往了!」
「這樣講還是很奇怪,根本沒有更正到,而且更糟了。」
學妹異常地主動,而且沒有要聽我說話。
我不懂耶,世間最近流行這一款的嗎?
「我懂你的心情啦,突然有學妹到家裡拜訪,應該讓你心跳加快吧。」
「有人突然跟蹤到家我確實會心跳加快啊,為什麼妳知道我家在哪裡?」
「可是你大可放心!」
「那就給我放心的理由吧。」
「伊織君學長從今天起,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跟可、可愛的小惡魔系學妹打情罵俏了!很棒吧,恭喜你,這是特別待遇!」
……客觀來說……
這個狀況算是老天眷顧嗎?對於燈火毫不保留的好意,我確實不能說是毫無感覺,因為我在半信半疑下所感受到的情感,並不虛偽。
只是我絕對不會表現出我的情感。
「……算了。」
我撓撓頭,其實連臉都還沒洗。
我好歹還有點羞恥心,被學妹看到剛起床的樣子覺得很丟臉。
「反正妳先進來吧,在玄關外面繼續講下去會吵到鄰居。抱歉什麼都還沒準備好,在我準播好之前──」
「進!?」
「……咦?為什麼妳突然發出怪聲……?」
我順理成章的提議,激發出燈火奇妙的反應。
我不禁瞇起眼睛。
燈火看了我一眼,接著眼神四處游移,像是在求救一樣。
「咦……啊、呃……可、可以進去嗎?」
我本來以為她會歡天喜地地跑進來,這樣的反應真是出乎我的意料。
「不是啊,總不能讓妳在外面等吧?我才剛起床耶。」
「啊,是、是喔……呃、那、那我就打擾了喔……?」
「嗯……?」
燈火說起話來莫名地有點含糊,跟剛剛的她簡直判若兩人。
「……算了,妳隨便找地方等我吧,抱歉,我不管妳了。」
我疑惑地先走進玄關。
可是身後的燈火不知道為什麼鞋也不脫,一直忸忸怩怩、猶豫不決的樣子。
「喂,怎麼了?妳突然安靜下來反而很恐怖。」
「啊,不……呃、哈哈哈……」
我問完,燈火露出苦笑、搔搔臉頰,真是愈來愈撲朔迷離了。
我直勾勾地盯著她看,她注意到目光,猛地抬起頭來。
「怎、怎樣?我不是整個人都進來了嗎?」
她確實進到門的內側了。
可是她就站在那裡不動,我是希望她在客廳坐著等。
「……喂。」
「哇!?」
我一喊,燈火就嚇得瑟縮起來,並做出奇怪的手勢。她雙手舉到臉部的高度,整個人很僵硬,我看到她雙手張開。
……不是啊,太莫名其妙了吧……
我直直地看著燈火,她卻躲避我的目光,輕輕說:
「……呃,不、不是啦……」
「不是什麼?妳在做什麼?」
「這是……這是,對、對了,要解釋的話,應該是野生熊先生的動作。」
「野生熊先生的動作。」
「……吼吼吼……會發出這樣的叫聲……」
「────」
「哇,你用一種『這傢伙在搞什麼』的眼神狠狠地看了過來~(↗)」
她的動作確實很像是野生的熊在進行威嚇。
不對,這不是重點,重點不是這是什麼動作,而是她為什麼要做這個動作。
「不是的。」
在我追問之前,燈火先開口了。
我點點頭,等燈火說明理由。
「就、就是啊,不是常常會看到嗎?玄關放著熊的標本之類的。」
「也不會很常看到吧……」
「有錢人家之類的。」
「……嗯,就印象來說是啦。」
「還有木雕熊之類的。」
「我們家是沒有啦。」
「就是這樣。」
「就是哪樣?」
「講到玄關就會想到熊。」
「不要跳過過程直接做出結論啊……」
而且我們對話的時候,燈火依然在學熊做出凶狠的動作。
她如果想從惡魔轉職為熊,那也是她的自由啦……不對。
不會吧。
「說到這個姿勢啊,該怎麼說呢?既然我都來打擾了,我希望能讓伊織君學長家裡的玄關更有光彩,算是學妹的好意吧──」
「燈火。」
「啊,是。」
「我在想,妳該不會是因為要進我家所以很緊張吧?」
燈火沒有回答我的問題。
只是將原本張開的熊掌緩緩移到臉部前面,遮住表情。
而且我很清楚地看到,她耳根都紅了。
「……不會吧妳。」
「怪、怪我囉!!」
我不禁低聲驚嘆,結果燈火不再學熊做出凶狠的動作,而是激動大喊。
「會啊!本來就會緊張啊!會緊張是理所當然的吧!?我才想問學長為什麼可以一派輕鬆地要我進來啊!難道你意外是個玩咖!?」
有她講得這麼嚴重嗎?
「妳不是自稱『小惡魔系』嗎?怎麼突然變純潔了?」
「才才才不是自稱!不是,我確實有自稱,可是這也是事實吧!」
她別說是小惡魔了,連小熊都不像。
根本是小狗狗吧?不過我覺得燈火比較可愛。
「進、進伊織君學長的家對我來說很簡單,超級簡單啊,根本是易如反掌啊,那就不客氣了!啊,口渴了!」
結果她開始用破綻百出的演技,假裝自己從容不迫了。
這不是小惡魔的設定吧?燈火真的想這樣嗎?想這樣是也沒差啦。
「……我去洗臉。」
我傻眼地低聲說完後轉過頭去,身後的燈火再次焦急起來。
「哇咧!?等、等一下……咦咦?我該怎麼辦!?我要跟你父母打聲招呼吧……那個,我說你、你真的要走掉嗎!?」
我大概知道了,燈火純粹是在扮演小惡魔,她其實很勉強自己。
因此我該思考的是她的動機。
她接觸我的目的是什麼?其實這我大概也想像得到。
──燈火想必是想用奇蹟的力量,實現自己的願望。
既然如此,我的任務就是要阻止她。
我和燈火是敵人,我必須宣稱這個世上根本沒有奇蹟。
該如何阻止她的計謀?
這是唯一該思考的事。
那麼為此,我就先回顧一下,昨天和燈火重逢的場景吧──
第一章 『星之淚落下的城鎮』
0
七年前的七月七日,七顆流星落在七河公園之丘――
那是星辰流下的眼淚。星星總是在遙遠銀河的彼端望著地球,為地球上不斷上演的悲劇流下悲傷的眼淚,流星則是眼淚的結晶。
可能也因此,落在地面的《星之淚》蘊含著不可思議的力量。
它是能實現願望的魔法石。
世上充滿了悲劇,大部分的悲劇都無可挽回,星星為此相當憂鬱,反覆問著「為什麼」,也難怪星星會流下眼淚。
因此《星之淚》能夠創造奇蹟。
過去的失敗、無法挽回的過錯、已經消逝的最重要之物──《星之淚》會幫忙找回來,為我們創造不可能的奇蹟。
只要使用這顆石頭的力量,逝去的『最重要之物』就會回到手上,讓你挽回無法挽回的過去,這就是世界上唯一的奇蹟。
可是不要忘了一件事。
任何奇蹟都有代價,沒有奇蹟是無償的,世上沒有那種單方面獲益的救贖。
如果你依然希望能找回最重要的東西。
──代價就是要用第二重要的東西去交換。
不過奇蹟還是奇蹟。
為了最重要的唯一,你願意犧牲其他任何東西,不是嗎?
因為這本來是無望的交換、不會實現的願望。你不會有怨言的,只要有奇蹟的浮木可以依靠就夠幸運了,這點代價只是天經地義的對等交換吧?
所以如果你情願犧牲現在,也要換回過去。
就使用奇蹟的石頭吧。
以上就是在這座城鎮中流傳的《星之淚》都市傳說。
1
說到『流宮的冰點下男子』,他真是風評最差的人渣。
人們都說他冷酷冷血、沒有人性、情感已經壞死等等。
傳言說他的情感處於冰點下。
他冷漠無情、無動於衷,不但心跳完全停止,也不懂善體人意。
因此他總是對他人說些無情的話,不管受恩於誰都不會回報,甚至也不記得親密友人的姓名,應該說他不曾把任何人當朋友。
簡單來說,他好像是個極其無情的人。
而且他似乎叫作冬月伊織。
「甚至有一說認為他不是人類,是流宮高中的七大不可思議之一呢。」
聽到對方邊說邊捧腹大笑,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。
因此我還是一如往常回以自嘲。
「這不是很好嗎?遠野,七大不可思議就在面前跟你對話呢。」
「喔,關於這件事,冬月,我學到了一個教訓喔。」
「說來聽聽。」
「真的不要親眼看到被大家認為很不可思議的東西,這是教訓。」
「你講話有這麼拐彎抹角的嗎?真心話是?」
「這還用說?因為親眼看過就知道,實際上沒什麼大不了的,只會看到無聊的現實而已。」
「…………」
「喔喔,不愧是『冰點下男子』,你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呢。」
我是不是該說「真榮幸能獲得這麼了不起的稱號」?算了。
六月二十四日,星期一。放學後我留在教室裡。
如果我是在與異性獨處,可能還有點浪漫,但現在是男同學在跟我報告「我又聽說了你的壞話喔」,這狀況不是普通的病態。
應該說,會把這種所謂壞話的內容,喜孜孜地跟謠言當事人說,可見遠野驅這個男子本來就是病態的集合體。
我本來就不在意謠言沒錯,只是他也不必這麼喜孜孜的吧。
高中生活進入第二年後,已經過了兩個多月。
儘管從第一年起我的風評就一落千丈,他還是願意跟我說說話,如果我當他是少數的友人,或許該對他心存感激。
但畢竟我的稱號可是冰點下的男子,即便我可以戲謔地回他「好像漫畫角色,還不賴嘛」,事到如今也不會特別感謝他了。
「所以遠野,你今天為什麼又要留下來?」
我在一樓的教室裡,而遠野在窗戶外側的後花園。
他一頭咖啡色的頭髮,個子又高,樣子痞痞的。他參加回家社就是為了四處遊玩,因此遠野這名男子放學後還留在學校,是很罕見的情況。
「是說你為什麼在後花園?你不是會躲起來抽菸的人吧?」
「這也不賴。」每次在講違心之論時,遠野驅就會笑,「我今天有約,結束之後看到你在教室就叫了你。」
「你話講清楚,不是因為看到我在,而是因為看到只有我在吧。」
遠野就是這樣的男人。
我的風評很差,男生就算了,女生特別討厭我,視我如洪水猛獸。
就算是誤會,他也不會希望有人說我們感情很好吧。遠野不會白費力氣厭惡我,但也不會白費力氣替我護航,他總是與我保持適當的距離。
不值得當朋友的男子哈哈大笑。
「怎樣?很落寞嗎?」
「……真會挑釁,我現在很不爽。」
我回答完,遠野自得其樂地聳聳肩。
我想這就是對我們來說都適當的距離感,他不會隨便越線,平常也都對我視若無睹,對我和遠野來說,這樣相處正好。
「哎呀,其實我剛剛都在跟學妹幽會。」
「所以你才在後花園啊?這間教室的窗戶外平常確實沒有人會經過……」
「真夏很可愛喔,在一年級中算是頂級的。」
「我又沒有問你……」
被遠野的臉和態度蒙蔽的可憐一年級生,感覺已經是敢死隊了嗎?
太可憐了,想到這個叫真夏的女生,我也產生了惻隱之心。
「你不要一直欺騙年幼的一年級生,這是第幾個人了?」
「你講話真難聽,現在才三個人啊,只算一年級的話。」
「那就不是我講得很難聽,是你太邪惡吧,不要太超過了。」
「喔?為什麼?冰點下男子也會擔心學妹嗎?」
「不是,要是被拖下水會很麻煩。」
「原來如此,太棒了,我的朋友。」
實際上應該不會被拖下水,我不知道遠野平常都在哪裡跟誰做什麼,我沒有興趣,遠野也不會想告訴我吧。
……我跟他到底為什麼是朋友?有時候我也不明白。
「喔。」
此時,遠野好像注意到了什麼而叫了一聲。
隨後我就聽到「喀啦」的聲音,好像有人來到無人的教室裡了。
我回過頭看向門口,看到一個女學生……啊啊。
「──為什麼冬月會在啊?」
她一認出是我,就以恨之入骨的語氣說。
我馬上瞥了窗外一眼。
「……這個混蛋。」
不能怪我低聲罵了一句。
因為我看到遠野蹲下來躲在窗戶底下。你就這樣直接走掉吧。
我死了這條心看回門邊,接著思考措辭。
「啊……嗨,與那城,社團活動結束了嗎?」
她的回答大致不出我所料。
「嗄?你憑什麼問我這個問題啊?」
她話中帶刺,絲毫無意隱藏自己的敵意。
雖然我不敢對她說,可是其實她這麼直接,反而讓我很放心。
「要是會打擾妳,我就出去。」
我客套了一下,與那城玲夏卻連聽到我的聲音都很不悅,因此擺起了臭臉。
「嘖,是你先來的吧?你什麼意思?」
她的表情看起來打從心底嫌惡我。
雖然她真心討厭我,可是又莫名講道理,所以她的討厭很笨拙,其實她可以乾脆一點對我說「你好噁,給我滾,去死」。
「我只是在等人,我去走廊等就好了,你就自便吧。」
與那城一講完就扭過頭想要走出教室。
我就算叫她留下來,她大概也不會聽,可是我不想趕她出去,於是叫住她。
「啊……妳可以在教室等。」
「不要說笑了。」
與那城的語氣決絕,她背對著我,小聲地繼續說:
「你……我不想讓現在的冬月和陽星碰到面,有點自覺吧。」
「……妳約的是陽星啊。」
「去死。」
她關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,力道也太大了。
與那城的腳步聲離教室愈來愈遠,看來她連在走廊等的選項都排除了。這樣我不出去也沒關係。
「……真是抱歉了,玲夏。」
最近她已經很少直接這樣跟我交談了。
雖然我一直想盡辦法迴避她,可是今天我留了下來……真是失策。
「到底是怎樣才能被討厭成這樣啊?好久沒看到了,還是有夠恐怖的。」
躲在窗下的痞子男聽到我的自言自語後探出頭來。他沒有溜走啊?
「你們以前感情不錯吧?不是說國中的時候都混在一起嗎?」
「你剛剛這樣看覺得是感情好嗎?她恨死我了吧?」
「不是玲夏,我說的是陽星。」
「…………」
我們跟與那城同班,所以遠野認識她,而隔壁班的陽星他也認識,好麻煩。
「陽星不是你國中時期的前女友嗎?可是我沒看過你們講話啊,就算不同班也不會這麼誇張吧?你和陽星沒有在吵架吧?」
「……她根本不是我的前女友。」
這不是事實,我國中時確實都跟與那城和久高陽星待在一起。
可是現在沒有了,就這麼簡單。
「不要亂說,你是聽誰說的?」
「女生。」
真想痛扁這個男子。
但是我當然不會這樣做,冰點下男子喜怒都不形於色。
「你不如快點回家吧,遠野,反正你也不是特別有興趣吧。」
「我跟玲美約七點啊。」
遠野輕浮地笑著。
幸好他不會繼續追究了,我也索性換話題。
「這又是誰啊?我不認識。還有,真夏去哪了?」
「真夏是明天的約會,很可惜吧~可是我有約了,沒~辦~法~」
遠野開懷大笑,我只能祝他情場失利。
「我差不多要走了,拜啦。」
我改變了計畫,雖然還想打發一點時間,但還是趕快溜走以免又撞見與那城吧。
「所以呢?你到底為什麼要留下來?」
遠野問道,他想問的就是這個吧。
我思考了一下回答:
「……你有興趣知道我待會兒要去哪裡嗎,遠野?」
「跟你約的如果是女生,可能有吧。」
「是小織啊。」
我一說出名字,遠野就緊緊地皺起眉頭。
「──她才不是女生。」
2
「怎麼講這麼過分的話啊?我好歹也是女生啊。」
「是啊,遠野真的很過分。」
集合地點是鬧區中央的樞紐車站。
更正確地說,是在車站附近擺攤的飾品攤位前。
我抵達的時候,跟我會合的對象已經在那裡等我了。我馬上告訴她遠野的評語,她瞇起眼睛看我。
「不是啊,特地把這件事告訴我的伊織學長也一樣、甚至更過分吧。」
我剛剛才對遠野這樣說,現在換她這樣說我。
「那這也算是遠野的錯。」
「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。」
少女聳聳肩。她姑且算是我的學妹吧。
我很難正確地描述生原小織和我的關係,除了她的姓名和她小我一歲這兩件事之外,我對她幾乎一無所知。
在我意識到的時候,她已經叫我伊織學長了,印象中是這樣。
雖然她是怪咖,不過現在我們也算熟了,時不時會見個面。
「先不管這個了,小織,妳在做什麼?」
今天來這裡的理由很單純,因為小織叫我過來。
我沒有其他約,她要我來,我就來到了這個可疑的攤子前,可是沒想到小織像老闆一樣坐在販賣商品的攤位內側。
「不不不,伊織學長,一個在顧攤子的人還能做什麼?」
小織淺淺地笑,她平常也是這樣,我實在感覺不出,自己現在是在跟年紀比較小的人講話。
她的個性很穩重,不但叫「小織」這個名字,還有一頭色素少的白銀色頭髮,是個比我更適合「冰點下」稱號的人,不過她為人並不冷淡啦。
「不是,我是在問妳為什麼在擺攤。」
這個攤子──常常在這裡做生意的人是我的舊識。光看商品的品項也覺得這個攤子就是那個男人的,今天卻不見他的蹤影。
小織乾脆地回答了我的疑問。
「應該算是打點工吧?我從今天起會在這裡幫忙。」
「幫忙?幫那個全身上下都很可疑的人?」
「南那哥又不是壞人。嗯,這也是一種經驗吧。」
──就是這樣!
小織強硬地結束了這個話題,我根本無暇深究在攤位打工能賺多少。
「伊織學長一定要買點東西喔,我必須表現出有用的一面,所以馬上叫了認識的人來助陣。謝謝惠顧,是吧?」
「竟然為了業績這樣做,又不是把票賣給朋友的獨立樂團或小劇場演員……」
「你的吐槽好迂迴,好啦,就當作是買給女生的禮物。」
「我沒有人可以送。」
「我知道,我的意思是,你就在這裡花錢當作給我的禮物吧。」
雖然她說了非常過分的話,我最後還是勉為其難地買了項鍊。皮革製的繩子下掛著透明水晶的裝飾品,設計很簡約。
──這是發想自這個城鎮的都市傳說,《星之淚》的項鍊。
「好黑心的生意,買這種東西,願望也不會實現啊。」
只要對從天而降的透明石頭《星之淚》許願,你失去的最重要的東西,就能用第二重要的東西換回來──
重點在『換回來』這三個字。許願者曾經失去過最重要的東西,而這是他第一次的祈禱,換句話說,根本是在乘人之危。
「這是第一暢銷的商品耶,你沒看到最近國高中生都會將這個飾品別在書包上嗎?」
「雖然我原本是要說飾品的事沒錯,但我現在要講的不是這個。我不會害妳,勸妳盡早和南那哥分道揚鑣,那種反社會的人會教壞小織。」
只穿著和服的外衣在街上走動,可疑的瘋癲大哥……太差的榜樣了吧。
年齡不詳、全年穿和服,全身充滿可疑人士氣質的男子,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受到高中女生歡迎,這又讓人更不高興了。遠野我還可以理解。果然是靠臉嗎?
我忍不住抱怨,小織聽了呵呵微笑……她好帥氣啊。
「南那哥有話要對伊織學長說。」
「有話?南那哥嗎……?」
「他說『如果他真的有為銷量做出貢獻再告訴他』,要是先提醒你就不公平了,所以在你買之前我都沒說,你就當作是贈品吧。」
「…………」
聽到可疑又不受拘束的人說出彷彿看穿一切的話,我不禁閉上嘴。
不知道小織有沒有注意到我細微的情緒變化,她面帶微笑輕聲說:
「──聽說今天的夜空很美麗喔,伊織學長。」
3
可疑的攤販商人只要談到天空相關的事,都是可以信賴的。有關天候和天體,南那哥說的不會有錯,他搞不好是外星人。
──因此我今晚打算爬上山丘。
這個城鎮最適合觀星的地點,是郊外『七河公園』的小山丘上,不過我覺得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。
爬山有點辛苦,入夜後也幾乎沒有人煙。我從小學就很常跑來這裡,因此很熟悉這裡的路,走起來也很輕鬆。
我不時會來這裡散步,而且固定是晚上。
我相信這是自己的職責,因此即便現在已經高中二年級了,還是常常白費力氣,取道通往山頂的路。
小時候汗流浹背的冒險旅途,對高中的我來說已經是散步的步道了,雖然現在不再會爬到精疲力竭,但一起冒險的朋友也不在了。
抵達山頂時,已經過了晚上九點。
山頂並不是特別高,不過有一座小小的觀景台,可以三六○度俯瞰整個街景。此外還有導覽牌、幾張小小的長椅和圍繞廣場的柵欄,防止外人擅闖。
我在柵欄的前方停下腳步。小學時,『請勿跨越柵欄』的招牌還鏈在鎖鏈上,現在招牌已經倒在柵欄內。
鏈條很矮,小學生的身高都能輕鬆跨越過去,鏈條就這樣繞了一圈。
跨越鏈條,前方是懸崖,不過就算真的從那個高度摔下去了,運氣好的話是不會受傷的,只會摔到緊連在下方的道路上。
畢竟我小學時就用自己的身體證明了這個事實,當時常常搞到全身擦傷。
──入夜後來這裡,可以從山上遠眺喔,你會看見兩片白天看不見的、一望無際的『海』,像是打開了極其瑰麗的寶箱一樣──
我想起有人這樣告訴過我,不對,我根本沒有忘記過。
仰望夜空,就會看到炫目的星海,星星從遙遠宇宙的彼端告訴我們「我就在這裡」。我覺得,每一顆星星一定都是某個人重要的寶物。
下個月就是七夕了,也許能見到橫渡銀河的織女和牛郎吧。
可是我不看星星,我望向接下來就會出現的另一個人工之海。
從山丘上眺望黑漆漆的街景,刺眼的燈光、引人入店的居酒屋招牌、來來往往的車燈……與其看自然的光,我看人工的燈海感覺更自在。
我不喜歡仰望天空。
美麗的夜空總是讓我想起回憶的苦澀滋味。
然而我今天還是上山來了。
「……今晚也是白跑一趟嗎?」
我低語,今天果然沒見到任何人。
我是來這裡找人的,我不知道對方是誰,今天也沒見到對方。
可是我總是在尋找那個不認識的對象。
我的意思並不是說我在等待什麼浪漫的邂逅,也不是硬要修飾美化。「尋找那個不認識的對象」只是客觀上的事實。
──我在這裡是為了阻止許下禁忌願望的人。
這就是原因。
「不盡然吧,因為星星非常……漂亮啊。」
突然傳來的聲音讓我大吃一驚。
我馬上回頭看,首先是很單純地因為那裡有人而嚇了一跳。
「啊、呃,不好意思……我嚇到你了嗎?」
是少女的聲音,而且是從莫名低的位置傳來的。
「啊……不是,沒有。」
「你是來看星星的吧?如果……你願意的話,要不要一起看?」
公園山丘的觀景台設有小小的長椅,不過少女沒有坐在椅子上,不知道為什麼她在椅子旁邊,也就是在地面上鋪了張露營用的小地墊,拘謹地坐在上面。
她雙手包住不銹鋼製的馬克杯,杯中冒出溫暖的霧氣。有人在這種季節備著熱飲過來,還真是驚奇。
少女肩上披著毛毯,屈膝而坐,對我露出溫和的笑容。
「這是熱可可,我用水壺裝來的,你要不要喝?」
現在才六月,雖說是梅雨季,但絕對不是什麼寒冷的時期,而且事實上,今天是晴天。
儘管如此,少女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很冷,她的穿著也很不合時節,我瞬間猜想她是個在冬天喪命的女鬼,因為實在太沒有現實感了。
少女看到下意識瞇起眼睛的我,害臊地笑著,搔搔臉頰。
「我超級怕冷的,啊,地墊分你一半,來坐吧,大哥。」
坐著的少女緩緩地向右移動,她的心胸真是寬大,竟然要把狹窄的地墊分給我坐。
她的陣仗像是要來觀測天體的,可是就我看來,她好像沒有類似的裝備,至少該準備望遠鏡吧……不過只是看個星星也不需要啦。
「這也算是緣分吧!呵呵呵,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面。」
她單手拍了拍地墊,眉開眼笑地說。
她的笑容感覺很無邪,我從中看到了熟悉的影子。
「……是流希嗎……?不對──」
我脫口而出的少女姓名是我的青梅竹馬,說出口後才後知後覺地感到確實滿像的,可是不可能。
她披著的毛毯底下,是跟我同所高中的制服。因為我也穿著制服,她大概知道我們同所高中,才會跟我攀談吧。
青梅竹馬如果跟我同所高中,我不可能整整一年以上都沒有發現。
「果然!我就知道,好久不見,對了,我不是流希喔。」
從熱可可中裊裊升騰的熱氣後面,我看到了另一個輪廓。
原來如此,難怪會很眼熟。
「我記得……妳應該是妹妹……」
「對!我是雙原燈火……流希姊姊的妹妹。」
令人懷念的模樣和名字讓我不禁瞇起眼睛。
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重逢。
「好久不見了,冬月,但我不該再這樣叫你了,我該叫你冬月學長?」
「……妳高興就好,對啊,好久不見了。」
小學時有個跟我同屆的朋友,她是小那個朋友一歲的妹妹。
我和她姊姊國中不同校,不過看來妹妹跟我唸了同所高中,我想起她常常躲在姊姊流希的背後,很害羞的樣子。
我跟流希疏遠、漸漸沒再聯絡之後過了好幾年,雖然小學時我們非常要好,可是沒想到連妹妹都還記得我。
──此時我直覺認為自己一直在找的人,就是這個少女。
「我們只是偶爾會在流希家見到面,虧妳還認得我啊。」
「我認得啊,姊姊和冬月學長非常要好,你也常常會跟我玩,好懷念喔,我還記得……你沒什麼印象嗎?」
「不是,記得是記得,但不知道我們高中同校,啊,恭喜妳入學。」
「已經過兩個月了啦,不過謝謝你!」
──既然如此,她應該也知道我在學校是被怎麼稱呼的啊。
她竟然會想在這種沒有人煙的地方,毫無防備地找我攀談。
「我不是要說教,可是這種時間一個人出來晃很危險吧?妳不介意的話,我送妳回家吧?」
我說。
花樣年華的高中女生,半夜獨自跑來山上到底是為了什麼?
「哈哈哈,這個提議不錯啦,但是這有另一種危險吧~?冬月學長是會快速對女生出手的人嗎?」
燈火把馬克杯放在腳邊,雙手抱肩,這個反應實在很沒禮貌。
不過她應該是開玩笑的吧,我懂。
「喔喔,莫非你是戀愛高手?可是燈火是不會上這種當的喔!想要追我,就要先老實地從約會開始!」
「我沒有這個意思……話說妳以前是這種個性嗎?」
我印象中,她應該是更乖巧一點的女生。
會說這種蠢話的比較像是她姊姊。
「你用小學時的印象來講我,我會很困擾的,我已經高一了啊。」
「……原來如此,確實,情況也不一樣了。」
「這邊風景真好,星星非常美麗……」
我本來的意思是這裡黑漆漆的,沒有人煙,可是她理解成別的意思了。
──我根本沒有在看星星。
就算不刻意去看也會映入眼簾,可是我盡量不去想。
我不是想看星星才來這裡的。
我只是覺得,星星很美的日子,比較有可能找到想找的人。
國中畢業之後,我一直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尋找這個陌生的對象,雖然我很少爬到山頂,不過持續上山一年後也就幾乎習慣了。
今天是我上高中之後第一次看到山丘上有人。
而且還是以前青梅竹馬的妹妹。
真希望她不是我一直在找的人,雖然我打從心底這樣想,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又很確定是她,無論如何,我是絕對不會對星星許願的。
「啊……雙原。」
「叫我燈火就好,我是學妹,而且你的叫法會把我跟我姊姊混淆。」
「……那燈火,我就坐下了。」
我跟燈火分了半個地墊的位子,學妹少女笑吟吟地說:
「歡迎歡迎!好棒喔,能在這麼漂亮的地方遇到男生,簡直跟戀愛小說的開頭一樣,感覺好浪漫喔,也許這就是戀愛的開始喔?」
燈火莫名地多話,感覺是很緊張。
我沒有回答,而是問了她問題。
「……流希她……還安好嗎?」
在幾乎初次見面的學長面前滔滔不絕的燈火,頓時無言以對。
她吸了吸鼻子,接著輕輕吐了一口氣,感覺她確實很冷。
「呼……好冷好冷。」燈火停頓了一下才回答,「姊姊很好啊,她是活力十足、青春年華的高中女生。」
「是喔……那就好。」
「是說為什麼你們會疏遠了啊,真是的!以前姊姊開口閉口都是伊織君伊織君的,老是在講冬月學長啊!連我都好羨慕喔!下次見面,你要再跟我姊姊當好朋友喔。」
我沒有回答,看著掛在燈火胸前的墜飾。
這本來是燈火的姊姊‧流希的東西。
「要是姊姊知道我這種時間獨自跑來這裡,她會生氣嗎?」
燈火邊吐氣邊說。
「……我怎麼會知道?」
「哎唷,有什麼關係?你以前不是姊姊的超級死黨嗎?」
不管承認或否認感覺都會有人責備我,因此我選擇回答她的問題。
「嗯……流希可能會擔心,但應該不會生氣吧。」
「真巧啊,我也這樣覺得。」
燈火笑說「她的口頭禪好奇怪」,我也懷想過去,說:
「『老天爺休息的夜裡,正是做壞事的大好時機』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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