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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到了新書試閱的時間~~

今天要帶來的是《平凡職業造就世界最強12》

始一行人終於進攻神域!

完結前的倒數第二本究竟會如何發展呢!

 


 

 

序章

  世界被染為黑紅色,天空破裂,形成深淵,噴出駭人的瘴氣。
  大量的魔物有如氾濫的土石流一般地不斷湧現,大群的『神之使徒』有如滿天繁星一般地籠罩天空。
  如此景象,無疑是世界末日的開端。
  但是,面對如此情景,站在最前線的人類卻是──
  ──唔喔喔喔喔喔!!
  ──啊啊啊啊啊啊!!
  他們正在吼叫。氣勢如虹、意氣軒昂、勇猛無比。
  人們的心中沒有絕望,也沒有放棄與悲嘆的念頭。
  一心相信明天仍會到來,堅定地抗戰到底。
  鬥志有如熊熊燃燒的烈焰,團結一致。
  「這也難怪。看到那種景象,當然會受到激勵了。」
  香織在空中這麼喃喃自語道。
  雖然她現在的肉體是『神之使徒』,不過透過變成魔法,她的頭髮變成黑色,身上穿的是以黑色為主的戰鬥服,翅膀與魔力也是黑銀色的。這樣的模樣,正可說是『魔王之使徒』。她在空中環視戰場。
  開戰之後,立即以大量的隕石轟炸,夷平了神山。
  同時以七架『太陽光束雷射』與『太陽光炸彈』進行超大規模破壞。
  始先是以這兩招先發制人,一開戰就消滅了大量的魔物與使徒。
  回想起如此讓人不敢相信的手法,香織忍不住微笑起來。然後,她抬頭向上。
  她的眼光犀利,瞪著天上那有如深淵的【神門】,心裡掛念著始等人。為了救回肉體被奪的月,始他們不顧危險地闖進了那深淵之中。
  有希雅與緹奧跟著他,他們絕對能成功的──香織如此深信。
  「月。我有好多話要跟妳說。要是不快點回來,我可不原諒妳喔。我吵架還沒有贏過妳,可不准妳贏了就跑。」
  香織半開玩笑地這麼想。但是她打從心底希望她的情敵能夠聽到她的如此激勵。
  「雫、龍太郎、鈴……」
  接著,她想起了她的兒時玩伴──天之河光輝。無法接受理想與現實的差距,主動接納了洗腦,背叛了人類的勇者。
  以及鈴以前的摯友──中村惠里。為了一己之私而背叛、割捨一切的少女。
  即使如此,他們也是情同手足的兒時玩伴與好友。沒有辦法對他們見死不救,也不想那麼做。
  至少要再見上一面,跟他們好好地談一談。
  即使已經為時已晚,即使結果無法如願,至少也要親手了結他們。
  雫等人的如此決心與覺悟,香織能夠切身體會。因此──
  「大家的歸宿,就由我來守護。」
  絕對要徹底擊潰神的企圖。除了進攻神域,也要守住地上,絕不讓神在死前有任何能嘲笑的機會。
  但是,更重要的是,要守住大家的歸宿。
  這正是留在地上的香織被託付的重要職責。
  空中的『神之使徒』俯視大地,化為銀色的流星群,紛紛下降。
  面對如此可怕的光景,香織勇敢地揮開手中一對新的雙大劍。
  「想殲滅人類,是嗎?哼!辦得到的話,就試試看啊!」
  香織的臉上浮現桀驁不馴,與她的心上人一模一樣的笑容。


第一章 神域內的世界
  
  在人生當中,印象最鮮明、最難忘的記憶是什麼?對於這個問題,中村惠里一定會這麼回答。
  ──父親死時的光景。
  那是惠里六歲時的事。惠里跑到了大馬路上,在即將被汽車撞到的時候,父親撲過來救了她一命,卻犧牲了自己的性命。是一場平凡無奇的車禍所造成的結果。
  但是,對惠里來說,這件事卻帶來了一點都不平凡的結局。
  那就是母親的態度。
  惠里的母親家世不錯,稱得上是千金小姐。但是她卻不顧家人的反對,自己選擇了結婚的對象。她深愛她的丈夫,形影不離。某些人甚至認為她的愛是一種依賴。
  丈夫是她的至愛,也是心靈的支柱。因此,她無法承受丈夫死亡的事實。
  無法承受的她,將矛頭指向丈夫的死因,也就是自己年幼的女兒──惠里。
  她每一天都將內心滿溢的悲嘆與憎恨化為暴力與辱罵,無情地施加在女兒身上。
  對於如此傷痛,惠里選擇忍耐。她雖然才六歲,卻常被周遭的人稱讚為聰明。這樣的她,也同意母親的話──「都是妳的錯」。
  自己的疏忽害死了父親,母親會因此生氣也是應該的。自己所遭受的痛楚與折磨都是應得的。
  同時,惠里也相信,只要撐過了所有的責罰,兇惡如惡鬼的母親就會變回原本那個慈祥的母親,像以前那樣對惠里溫柔地微笑。
  由於母親虐待的手法很巧妙,惠里也絕不對他人提起這件事,因此沒有任何人察覺母女關係之間的扭曲,就這樣持續了好幾年。
  理所當然地,惠里的臉上失去了笑容。
  她變得消極而陰沉,不再歡笑,就像個拚命地縮著身子等待暴風雨過去的孩童。
  對於周遭同齡的孩子們來說,這樣的她想必是個陰森而怪異的存在。
  想當然爾,她交不到任何朋友。孤獨、自責、身心的痛苦、掛念母親的心意與寂寥,長年磨耗惠里年幼的心靈。
  抑鬱的每一天,最後終於讓惠里的心無法負荷……
  這時候,又發生了更痛苦的事,彷彿無情的落井下石,要給她致命一擊。
  惠里十一歲那一年,小學五年級的時候。
  母親帶了陌生男人回家。那是個相貌兇惡、態度霸道的可怕男人。但是母親卻成天黏著那個男人撒嬌。
  惠里簡直不敢相信。她一直以為母親一直對她發洩憎恨與憤怒,是因為打從心底愛著父親。
  惠里的想法並沒有錯。但是,母親的心遠比惠里所想像的還要脆弱。沒有找個依靠的話,根本無法正常地生活。
  從那一天開始,陌生男人在惠里的家住了下來。
  那個男人在家裡的樣子,無疑是典型的人渣。更糟糕的是,她看待惠里的眼光明顯地圖謀不軌。
  惠里必須比以前更為小心翼翼、戰戰兢兢地生活。男人對待她的言行愈來愈逾矩,使她心生危機感。於是她狠下心來,剪掉了因為嚮往母親的造型而留長的頭髮。說話的方式以及行為舉止也盡可能模仿男孩子,藉此保護自己。但是……
  惠里的變化造成了惡性循環,同儕們無法接受她的變化。
  本來惠里雖然沒有朋友,但是其他的孩子們仍然肯以一般同學的角度跟她進行日常的交談。但是,惠里改變自己之後,同學們再也不敢靠近她了。因為孤獨以及對男人的恐懼,惠里本身的心早已千瘡百孔,隨時都會崩潰。即使如此──
  ──總有一天,母親一定會變回原本那個溫柔的母親。
  惠里仍然如此相信,靠著這個想法一直苦撐著。雖然那只是在逃避現實,惠里自己心裡也多少有些自知之明,但是她的心裡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希望,彷彿溺水時唯一能抓住的一根稻草。
  但是,現實無情。她的希望終歸只是一根無力的稻草,輕而易舉地斷了。
  過了約三個月左右,在某個夜晚,母親出門工作而不在家。男人終於獸性大發,對她動手了。
  惠里並沒有受到打擊,她反而將其視為一個機會。
  因為她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,事發當時她大聲呼救,讓鄰居來救她。警察也很快就趕到現場,逮捕了男人。有如惡夢一般的生活,終於劃下句點了。
  這樣一來,母親一定會清醒,一定會再度想起她對父親的愛。
  惠里如此深信不疑。
  但是,母親去警局做完筆錄、回到家之後,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,不是關心女兒的話語,也沒有為自己帶了爛男人回家而道歉。她表現出來的是更甚於以往的憎恨,狠狠地甩了女兒一個耳光。
  「妳竟然勾引他!」母親對惠里這麼吼道。
  對母親來說,這起事件並沒有讓她理解那男人是多麼壞的人。她只知道自己再度因為女兒而失去了自己的男人,她更無法原諒女兒了。
  母親背叛了父親。
  母親總是折磨自己。
  比起女兒被男人非禮,母親更在意的是自己不能跟男人在一起。
  這時候,惠里才看清了現實。不,應該說,這時候她終於能正視一直以來刻意忽視的現實。
  也就是說,母親並不愛她。母親不會變回以前的樣子。以前那樣溫柔慈祥的樣子不是母親的真面目,現在這副醜惡的嘴臉,才是這個女人的本性。
  惠里所相信的一切,不過只是幻想。
  以往的忍耐,全都沒有意義。
  以後的未來也沒有任何希望可言。
  她所察覺的這些現實,足以徹底毀壞她的心靈。那一天,惠里似乎在不知不覺間昏了過去。在隔天早上醒來以後,她一聲不響地出了家門。
  她打算了結自己。但是,她不想留在母親的身邊。
  她漫無目的地徘徊,無意之間來到了住家附近河面上的橋。
  惠里靠在欄杆上,茫然地望著下方流動的河水,決定選擇這裡。
  她漠然地想,如果能夠死在這裡,河流或許會將她運到沒有任何人的地方。
  有如受到吸引似地,她從欄杆探出身子,正要往遙遠下方那清澈的河流落去的時候──忽然,有個聲音叫住了她。
  ──妳在做什麼?
  惠里茫然地回頭,眼前看到的是個身穿運動外套的少年。年紀跟她差不多大,似乎是在慢跑。惠里認得這個少年,他是在校內非常受眾人歡迎的耀眼男孩──天之河光輝。
  看到惠里的臉上那毫無情緒的表情,以及陰暗混濁的眼神,光輝察覺事態非比尋常。他當機立斷,硬是拉著惠里遠離欄杆,耐心地問出了事情的緣由。
  惠里本來不打算搭理他,但是光輝堅持不肯放棄,不放她走,於是她只好非常簡略地說明了事情的經過。聽了惠里的說明,光輝最後誤解了情況。
  父親的管教太過嚴厲,即使惠里向母親求助,母親卻跟著責罵了她。惠里沒有朋友可以傾訴,求助無門的她最後想不開,打算自殺──光輝以為是這樣。
  由於惠里說出的情報非常破碎,也難怪他會如此誤解。加上他年紀尚幼,對於性善說深信不疑,而且天生的性格容易鑽牛角尖,完全無法想像到惠里的母親與那個男人的真正言行。在他能理解的範圍內盡力思考的結果,只能得出如此不正確的結論。
  當然,光輝發揮了他的正義感。臉上同時浮現那擄獲所有女同學芳心的笑容。
  ──惠里,妳再也不孤獨了。我會保護妳的。
  當時,少女的心靈殘破不堪,認為自己對於任何人都毫無價值。在這樣的時候,有個人過來跟她說『我會保護妳』、『我會跟著妳』。對光輝來說,這是他常說的話。
  少女的心底深處一直在渴求別人的愛。對於這樣的她來說,這一句話實在是影響非凡。加上對方還是個有如白馬王子一般的男孩,在她正要自殺的時候出現。這樣的情境,實在是過於戲劇化。
  不只如此。那一天,惠里好不容易打消了自盡的念頭,有如被母親趕出家門一般地出門去上學。到了學校以後,令她意外的事發生了。班上的女生們竟然陸續過來開朗地找她說話,這讓惠里非常驚訝。當她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因為光輝的一句話造成的結果之後……
  簡單來說,她一下子就墜入了情網。
  說不定就像屋漏偏逢連夜雨一般,轉機也是會一下子連續出現。
  之後,兒童福利單位的職員數度造訪惠里的家裡進行調查。
  因為那起事件的發生,終於讓外人開始懷疑惠里的家庭環境並不單純。
  面對兒福單位的調查,惠里強忍著滿懷的吐意,卯足全力扮演『深愛母親的女孩』。因為她知道,要是離開母親、被別的人家收養,她就再也不能去原本的學校上學了。
  當時母親的表情,惠里仍然歷歷在目。母親先是顯得驚訝,表情僵硬地抽動,然後明顯地轉變為恐懼。
  看到母親的如此反應,惠里才恍然大悟,心想「啊,原來只是這樣」。
  只要找對做法,一下子就能逆轉情感與立場。
  惠里一改以往的陰沉態度,光是瞇起眼睛對母親微笑,母親便會馬上閉上嘴巴,移開目光。「下次妳想要我剝奪什麼?」惠里對母親這樣輕聲耳語,母親即滿臉蒼白,呼天搶地地奪門而出。
  這些變化,惠里相信都是多虧了光輝,那個突然瀟灑現身、誓言守護她的白馬王子。她相信是王子在那一天救了她,為她改變了一切。自己是被王子選上的『特別』存在,今後自己的人生也能跟有如耀眼光輝一樣的他一起活在光明之中。
  後來,惠里有意無意地威脅母親提供生活費,並逐步布置好能讓自己留在光輝身邊的環境……
  但是,其實惠里誤解了。她並沒有理解光輝這個少年。
  對光輝來說,惠里僅僅是正義的英雄該拯救的許多人之一。
  光輝只是要求同學們跟被孤立的惠里好好相處,如此而已。對他來說,他的救濟活動就到此為止。
  在傳奇故事之中,英雄所拯救過的人物在之後的劇情中不太有機會登場。同樣地,對光輝來說,惠里的事是『已經完結的一段故事』。
  因此,光輝對待惠里的態度就跟『其他多數』沒有兩樣。這讓惠里感到不解。同時,她也無法理解光輝的心目中那些『特別』的女孩們。
  那個位置應該屬於我──惠里打從心底這麼認為。
  惠里的心靈早已徹底碎裂,只是藉由光輝的存在勉強拼接起來,外表看起來像是正常,實則脆弱異常。那樣脆弱的心靈,非常容易崩潰、缺損、扭曲,平靜的外表下,激動地走向瘋狂,甚至到了無法挽救的地步。
  ──你說過,我不再孤獨,說你會保護我。
  ──既然這樣,為什麼要對別人說同樣的話?
  ──為什麼你就是不肯只看我一個人?
  ──為什麼我都這麼痛苦了,你就是不肯幫助我?
  ──為什麼要對別的女生露出那樣的表情?
  ──為什麼你看我的眼光就跟『其他多數』沒有兩樣?
  ──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說啊。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?為什麼……
  啊啊,彷彿要被泥沼埋沒一樣……
  就像跌進了無底沼澤一樣,不斷地沉溺、再沉溺,最後──
  「……惠……里……惠里……惠里!」
  忽然,五官感覺到鮮明而生動的刺激,彷彿罩住全身的沉重厚布突然被掀開似地,苦悶的叫喚聲、些微的汗臭味、血腥的味道,現實的光景,以及手掌中莫名生動的觸感,讓惠里的意識覺醒。
  「哎呀。」
  惠里若無其事地這麼說,同時放鬆全身的力氣。
  她茫然地望著心愛的人被自己壓在下方咳嗽的樣子。
  光輝正在痛苦地呻吟著。
  看來,惠里似乎是在無意識之間掐了他的脖子。
  (真是個討厭的夢。好久沒做這個夢了,感覺真糟糕。)
  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做這樣的夢呢?是因為世界末日近了,即使是我也難免感到緊張嗎?──惠里在心底如此喃喃自語。
  其間,光輝拚命地調整呼吸。惠里騎在他的身上,一直注視著他。
  雖然望著的是心愛的人,但是她的眼神卻幾乎沒有情感可言。
  簡直就像是──不只是肉體,就連內在都變成了使徒似的。
  「惠、惠里,妳不要緊吧?」
  換做是一般人的話,剛才那樣肯定已經被掐死了。受到如此暴力對待,光輝開口第一句話竟然如此關心惠里,他的口氣中沒有一絲的恐懼、憤怒或不滿。
  沒有人知道,那是因為光輝天性善良,抑或是因為惠里的魔法『縛魂』──束縛魂魄,從無意識之層次控制思考所造成的結果。
  無論原因為何,惠里都非常滿意光輝目前的反應。
  那張虛無的表情,浮現鮮明的笑容,令人不寒而慄。
  雖是滿面的笑容,看起來卻無比扭曲,彷彿誆騙全世界的小丑之嘲笑。
  「沒事的~光輝~對不起唷~你一定很痛苦吧~?」
  「我不要緊。倒是妳,是不是做惡夢了?妳剛才睡著的時候一直在掙扎。」
  「嗯,沒錯。在夢中,那些傢伙想要殺死我,把你搶走。」
  惠里有如行雲流水般地隨口扯謊,同時將身體靠在光輝的身上。
  在被棄置於廢墟裡的一張破破爛爛的床上,一絲不掛的兩人依偎在一起。
  周圍的環境非常嚇人,窗戶全部破裂,天花板也塌了一部分,地面滿是裂痕。房間的面積跟高級飯店的套房差不多大,但這樣的環境實在不是人類能待的。
  在這樣可怕的地方,女人頂著一頭凌亂而且看起來髒兮兮的灰色頭髮。青年溫柔地靠向她,看著她的眼神雖然溫和,卻混濁無光。如此光景,充斥著頹廢、淫靡、扭曲的氣氛,以及無法言喻的寂寥與可怕。
  「妳不用擔心,惠里。」
  光輝挺起上半身,握起拳頭。
  「我絕對不會再讓南雲為所欲為。我會解除雫等人遭受的洗腦,救回所有的同學。即使要狠下心來、即使要背負惡名,我也要打倒南雲。那傢伙已經……做了太多壞事了。」
  光輝的口氣,彷彿是要吐出內心深處有如化膿般的厭惡情感。
  他相信自己才是對的,南雲始才是罪魁禍首。只要能殺死他,一切都會恢復正常。
  這樣一來,大家都會矚目他,信賴他,兒時玩伴與朋友們都會回到他的身邊,就跟以前一樣。天之河光輝將會跟以前一樣事事如意,成為大家的英雄,每天過著光明燦爛的日子──他的語氣透露出這種毫無根據的盲信。
  「沒錯、沒錯,我能理解。真的是無法原諒呢。」
  惠里也挺起身子,用雙手包覆住光輝的拳頭。
  雖然她的手是那麼地溫柔,但是她在極近距離內窺探光輝表情的眼神,卻是冷漠無比。灰色的眼珠反映出模糊的光。
  「如果那個惡魔來了,你要保護我喔。我們約定過了,對吧。」
  「當然。」
  「比起你的兒時玩伴以及同學們,甚至你自己的心意,你會以為我優先,對吧?」
  「這……」
  「你說過,要永遠跟我在一起,不是嗎?」
  「呃、嗯……」
  「不用擔心。只有我,永遠都是站在你這邊的,光輝。我跟那些辜負你心意的傢伙們不一樣。我會永遠在你身邊,永遠幫助你。」
  異常甜膩的聲音在耳邊呢喃。靠近得幾乎觸碰到的眼睛深處,發出妖異的光芒。摟抱的手臂觸感十分柔軟。
  光輝激動而堅定的決心漸趨平靜,五感都落入惠里的掌控之中。
  光輝想要從那卑劣的男人手中救出寶貴的兒時玩伴們。
  但是,也想要處罰那些任由卑劣男人操弄而背叛了他的傢伙們。
  兩種互相矛盾的心意混在一起,即使是自己也無法分辨什麼是『正確』的。
  但是,這曖昧不明的矛盾,在光輝那只顧自己方便的思維下,經過惠里的『縛魂』誘導、增幅之後,也不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了。現在的光輝,只相信『自己認為正確』的論調。
  『縛魂』魔法的影響已經深植光輝的精神深處。光輝的心靈脆弱,只認同自己想認同的現實。在這樣的脆弱狀態下,『縛魂』足以造成致命的影響。
  現在的他,就像受蜘蛛精所迷惑,主動投身蛛網的男人一樣。
  「……惠里,謝謝妳。妳是我的……」
  「你的什麼?快說嘛~」
  他的想法早就受惠里誘導,惠里知道他會說什麼,仍故意催他說出來。
  光輝卻對此渾然不覺,從某方面來說也算是天真無邪。他開口:
  「妳是……我特別的人。今後無論如何,我都不會讓妳孤獨,我會保護妳。」
  「呵、呵呵、哼、呵呵呵……」
  「惠里?──唔!」
  惠里終於忍不住,竊笑了起來。看她如此反應,光輝擔心了起來。
  惠里的臉上浮現恍惚的表情,用嘴唇堵住了光輝的嘴。
  她有如貪享一般地親吻著他,彷彿真正的蜘蛛精在捕食獵物。
  最後,她放開光輝的嘴唇,兩人之間牽起銀色的黏絲。光輝臉上微微一笑,接著有如昏厥一般地再度睡去。
  為了強化他的能力,需使他的肉體半使徒化。
  但是,勇者的肉體不易改造。雖然難以使其完全使徒化,不過一旦完成半使徒化的改造,其能力將會突飛猛進,判若兩人。但因為改造的副作用,現在必須沉睡。
  惠里將床單裹在身上,下床。
  她拖著床單,光著雙腳走向窗邊。腳下踩著滿地的玻璃碎片,發出鏘鏘聲響。但由於她的肉體已經完全使徒化,即使踩到玻璃碎片也不會受到任何損傷。
  她來到半垮的窗框前,一臉掃興地望向窗外的景色。
  荒廢的都市,紅鏽色的天空,乾燥的風。
  這是往昔受神所玩弄而毀滅的文明之一,如今被保管在【神域】之中,做為神的收藏品。
  世界末日的倒數,即將結束。
  到時候,托達斯必然會滅亡,而地球也難逃相同的命運。
  「這次可要真的給我去死喔,自己去死一死吧。」
  光輝仍然無法放下打倒始的執著,以及對兒時玩伴們的依戀。即使是『縛魂』的效力也無法改變這樣的意志。
  但是,惠里卻再也不想跟始等人對峙了。
  因為上次在離開魔王城之前,她看到了那樣的光景。那個深淵怪物,腹部被開了一個孔,遭受神無數次的慘烈攻擊,即使是遍體鱗傷也不足以形容他所受的傷害。那時候,他確實是被打倒了。
  但是,事後根據使徒的報告,那個男人竟然在瀕死的狀態下消滅了一柱神。
  這真是難以置信,有違常理。
  對惠里來說,現在的南雲始已經成了無法理解的存在。
  他的一切都無法預料,不能用常識判斷或說明。惠里絕對不想跟這樣的對手衝突,那傢伙肯定會為她帶來災禍。
  因此,最好的選擇就是置之不理。
  無論如何,他是一定無法突破【神門】的。即使惠里不採取任何行動,只要地上人類掃討戰一展開,到時候他就會跟著其他人類一起死去,如惠里所願。
  她已經與埃希德談妥了。
  在開始侵略地球時,她將會做為當地領路人背叛故鄉世界,做為神的尖兵為神盡力。做為代價,在一切結束之前,她將潛伏於這廢墟都市內,絕對不與始等人對峙。當然,也不參加地上的人類掃討戰。
  假使發生了萬一中的萬一,始等人闖進了【神域】,惠里也不會與他們對峙。
  因為從空間距離上來說,這個空間位於離【神門】最遠的位置,偶遇的機率相當低,可說是天文數字。
  更何況,他們肯定不會特地來找惠里與光輝。對南雲始來說,這兩人不值得他特地去找。那個男人講究合理性,甚至到令人惱火的地步。他不可能浪費時間去做其他的蠢事,一定會優先設法搶回那個吸血公主。
  於是,他當然會先與神對峙。然後,下場不用想也知道。
  即使他是超乎想像的怪物,也肯定不是埃希德的對手。
  一切的要素,都往惠里所期望的未來發展。說是萬無一失也不為過。
  但是,不知道為什麼……
  「……你們分散到半徑一公里的範圍內,躲起來提防周遭。」
  不知不覺間,窗外的下方多了一個男人,展開灰色翅膀浮在空中。
  男人的外表看起來毫無生氣,身體看起來像是拼接起來的,十分怪異。男人沒有答話,聽了命令之後就轉身,往廢墟都市的上空飛去。
  然後,從一棟超高大樓的窗戶不斷飛出許多有著灰色翅膀的人影,分散至四面八方。
  惠里不敢鬆懈,她無法放下戒心。
  不需要的人就殺掉。需要的人就抓起來,將其束縛、剝奪一切,甚至連反抗的意志都剝奪之後,她才能稍微放心一點。
  因為,她早在很久以前就失去了相信的心。
  「神啊,我可是信你的唷。」
  她語帶諷刺地這麼說道。外表與『神之使徒』相同的少女,不相信一切,甚至是神。嘴上掛著違心之論,不屑地嘲笑了起來。
  她轉身回到床上,注視著沉睡中的光輝。
  然後趴在床上,全身壓在他的身上,將他擁入懷中。
  「我們要永遠、永遠在一起喔。」
  她的四肢纏勾在光輝的身上,彷彿要尋求依靠一般。
  「去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世界,沒有任何人……」
  惠里的臉上浮現陶醉的笑容。
  她現在的德行,與她比任何人都還要厭惡的母親如出一轍。
  中村惠里就是這樣的人,因此她無法察覺──
  原本值得相信、應該相信的事物,一直近在身邊。朋友對她的心意是無比地真誠而真確,她卻將其斷定為虛假。她不知道,自己所割捨、踐踏的東西,有多麼地堅強。
  中村惠里想也想不到,現在這個時候,有人正在拚命奮戰,就為了來到她的身邊、為了對她的心伸出援手。

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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