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為各位讀者奉上的試閱是社畜寶典《29與JK 3~唯有JK能撫慰社畜~》
雖然副標很療癒,內容也算有點療癒啦……
不過火花四濺、風起雲湧的情節還是一點都不少
而且不只是戀愛+職場的修羅場()´д`()
更大條的還在後頭!!
簡直讓小編迫不及待地想接著製作第四集啊
小冊子又是可愛的懷舊短篇(●´∀`)つ☐
大家要記得買買買唷!我們才能一起趕快看到下一集喔!
以下是試閱內容
王牌的背影
喂!
就在剛剛!
你踏出了違反淫行條例的第一步!
我好像聽到大腦某個角落傳來這樣的聲音。「那就說說看我觸犯了哪些條文吧!」。不過已經太遲了。她的小手在桌面下緊緊握住我的手,微濕的掌心有些發燙。是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感到緊張,抑或期待?我甚至感受得到她飛快鼓動的脈搏。兩顆精靈球被包覆在知名貴族女中的制服內,上頭還別了可愛的蝴蝶結。只見精靈球微微晃動,似乎即將收服寶可夢了。
槍羽銳二。
今年二十九歲,外資保險公司的職員,居住於人稱東京都加薩走廊的八王子市。
時間是星期日的午後,目前正在自己家中的客廳觸犯淫行中。
「槍羽……先生。」
以膩得化不開的聲音呼喚我的人,正是南里花戀。
十五歲的JK,立志成為小說家。
我負責協助她修改作品,並且從旁指導。
當初跟她交往,純粹是基於『公司命令』。
至少表面上是這樣。
不過獨處一室的兩人牽著手相互依偎的行為,是否屬於公司命令的範疇,這就很難界定了。
如果這一幕被委託人──亦即她的祖父撞見,我一定會被大卸八塊。肉體的死亡自不用說,往後也別想在社會生存下去。因為她的祖父是我的大老闆。
如今我們肩並著肩、手牽著手,她臉上神情恍惚。泛紅的雙頰彷彿點綴楓紅的初雪,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未聚焦任何地方,纖細的身軀看起來更是軟綿綿的。不過只要我試圖抽回自己的手,她就會使勁反握,說什麼都不讓我脫身。
這就是所謂的「十指緊扣」。
青春期的掌心緊緊貼著我,彷彿是為了填補十五歲的年紀差距。
「花戀,妳打算維持這個姿勢到什麼時候?」
她盈盈的大眼閃爍著。
「那個……可以的話,直到永遠。」
「妳要怎麼在右手牽著我的情況下寫小說?這樣很難寫吧?」
「這點就用愛的力量克服。」
「妳太信任愛情了……」
如果憑愛就可以填滿空白的稿紙,全世界的每一個作家都想變成戀愛傻瓜。
一旦強行甩掉她的手,她就會以哀怨的眼神抬頭望著我,彷彿是傾盆大雨中遭到遺棄的小狗……是我的錯嗎?
最近她特別喜歡跟我肢體接觸。
自從在十月的箱根旅行跨越界線以來,她就比以前更常主動接近我。她或許是想跟我發展出更進一步的關係,不過我可不能抱持著在路邊摘朵野花的隨意心態對她出手。
「妳應該知道淫行條例吧?」
「知道是知道……不過!」
她的表情就像是惡作劇之後遭到訓斥的孩子。
「不過我已經查過了,只要得到監護人的許可就沒問題。槍羽先生跟我已經得到外公的認可了。」
「……」
認可是吧?
「這麼說雖然對身為孫女的妳不太好意思,不過我並不信任社長。」
「咦……?」
「如果我成為高屋敷社長的敵人,社長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捨棄我吧,到時候,跟妳有關的『公司命令』當然也會即刻失效。妳的外公只要有這樣的念頭,就可以讓我成為階下囚。」
她陷入了沉默。
這對十五歲的少女而言固然是血淋淋的現實,不過既然跟社會人交往,這點還是得先讓她明白。
「我覺得槍羽先生所說的情況不會發生。」
「妳為什麼這麼說?」
「因為外公非常信任槍羽先生。晚上吃飯的時候,總是會提起槍羽先生的事情唷。前陣子也是,他還說槍羽先生順利揭發了一個叫百目鬼的人所犯下的惡行呢。」
「……是哦。」
八王子中心負責人百目鬼亘涉及客戶個資外流,甚至打算讓我替他揹黑鍋──這不過是上個月發生的事情。當時我面臨被迫離職的處境,結果社長並未積極伸出援手,態度擺明了就是「這種程度的考驗,自己想辦法搞定」。
社長在測試我。
看我是否有成為孫女婿的資格,繼承自己的地位。
「題外話就此打住,談談下一部作品吧。」
「──是。」
我強行轉移話題,於是她端正坐姿,挺直了腰桿。結果這麼一來,看似柔軟的那個部位,輪廓線變得更為醒目。緊握的小手平放在象徵名門雙祥女子高中的紅色格子裙上。相較於主動出擊的時候,她偶爾流露出這種少女特有的矜持,反而格外有吸引力……
還是斬斷誘惑,回歸主題吧。
「總之,妳已經通過帕琪檸檬大獎的初賽了。第三部投稿作品就順利通過初賽,我認為還算順利。不知道妳有什麼感想?」
「人家也想通過複賽!」
她如此表示,並咬著自己的下唇。
通過初賽的喜悅並未持續太久。在前天發表的複賽入圍名單當中,並沒有她的名字。
今天就是在接受這個結果的前提之下,針對她往後的寫作方向進行討論。
「所以下一個目標就定為通過複賽嗎?當然,如果可以直接得獎,那自是再好不過。」
她點了點頭,表情卻不怎麼開心。
「依照現在的方式寫下去,真的可以成為職業小說家嗎?」
「怎麼說這種喪氣話?一點都不像活跳跳的南里老師。」
話才剛說完,我頓時發現一件事。「活跳跳」已經沒人在用了吧?現在的JK聽得懂嗎?替換成比較流行的說法……是什麼呢?很HIGH?
不過她沒有對我的用詞提出疑問。
「最近我重看了一次自己喜歡的作品,發現了好多以前沒注意到的細節以及寫作技巧。這雖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,不過作者在寫作之前都已經先把伏筆想好了。相較於專業小說家的作品,我好像只是以自己喜歡的方式,把自己喜歡的事情寫下來而已。」
「喔……」
寫作時宛如格林機關槍一般自由奔放、無拘無束的她,居然也會停下腳步自我反省。
這是個好現象。
「我瞭解妳的想法了。不過具體來說,妳打算怎麼辦?妳覺得應該怎麼改變寫作方式,才能提升作品的等級?」
「完全!不知道!」
結果得到的是這般過於坦率的回答。
「所以花戀今天才想針對這部分請教槍羽先生。」
她仰望著我的眼神流露出全盤信任。槍羽先生可以的,他一定有什麼辦法!──戀愛中的少女往往對男方抱有過於出色的評價,會將對方視為英雄、陷入不切實際的幻想。
「怎麼可能會有這種魔法般的方法?」
「……可是──」
「作品是不可能無中生有的。想要提升等級,素材、原料、火種都是不可或缺的資本。」
「意思是要我多看點書嗎?」
「這也很重要,不過妳的情況更缺少的是人生歷練。畢竟妳太年輕了。」
高中出道的作家少有成大器者──似乎是這樣。我從曾經在出版社擔任編輯的兒時玩伴口中聽說,年紀輕輕就嶄露頭角的作家往往在出道作就用盡了才能。雖然進入大學或是開始上班也是這類作家停止寫作的理由,不過欠缺人生歷練或許多少還是有所影響吧。記得那傢伙好像說過,『正因為年輕』才能寫出的作品,只以一部為限。
「接下指導員這份工作的時候我也說過,剛開始妳應該以『自己經歷過的事情』為寫作題材。因為光憑想像寫作的話,內容多半會不夠深入。」
「我也很想這麼做,所以才會想多方體驗嘛!」
十五歲的高中女生語帶怨懟。怎麼會變成我的錯了?青春期的少女真是難搞。
「下一部作品別以愛情故事為主題比較好。」
「這是什麼意思?」
「去找找愛情故事以外的題材吧。在過去妳所經歷的事情當中,有沒有可以寫成故事的經歷?或是想要挑戰的題材也行。」
她沉默片刻之後,稍稍移開視線回答:
「我好幾次都想寫過世的爸爸的事,事實上我也曾經試著寫過。可是寫出的東西比起小說,反而更像日記……而且我也要顧慮外公……」
或許是我多心了,總覺得她的語氣有些低落。平常的她描述作品構想的時候,雙眼總是閃爍著光芒,現在這副模樣則是十分罕見。
她的父親曾經以成為小說家為目標,似乎一邊上班一邊寫作投稿。可是高屋敷社長希望他這個女婿能夠繼承自己的位子,因此兩人的關係並不好。
結果社長與女婿之間的心結還來不及解開,她的父母就因為車禍而離世。
社長之所以強硬反對她成為小說家,一定也受到了這件事影響。就這層意義而言,這個問題對她而言仍是現在進行式。
「暫時將妳父親的事擱在一旁吧。」
雖然是遲早都得面對的問題,不過目前還需要一點時間。
「在戀愛或是家庭關係之外,試著找出過去從未接觸過的嶄新題材,這就是妳目前的功課。」
「……好的!」
這個時候我還不知道。
我隨口說出的提案,居然暗示了日後即將發生的騷動。
◆
「前輩的妹妹真的很可愛呢。」
這句話出自我的部下,也就是渡良瀨綾之口。
時間已經過了下午一點,我從指導員的座位起身,準備去吃遲來的午飯。
「她長得真的很漂亮,嚇了我一跳。前輩有這樣的妹妹,一定很自豪吧?」
「還好,也沒那麼誇張。」
我試著擺出一張撲克臉,聲音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提高了。嗯,妹妹受到稱讚,我沒有道理不高興。雖然我不是妹控,沒覺得她漂亮到這種程度,但還是會感到高興。
「誰啊?你們在說誰很可愛?」
同事胡桃敦史湊了上來。這個人明明已經有妻有子了,聽到這類話題還是一定會加入。
「在說前輩的妹妹喔,之前我在若葉台看到他們了。」
後輩這句話讓我心生疑惑。上次跟雛菜一起去若葉台,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啊?
「真好──我也想看槍哥的妹妹。她是怎樣的女孩子?」
「就像是端莊的大小姐呢,行為舉止都給人很有教養的感覺。」
喂喂,渡良瀨,這可是不實的謬讚。雖然雛菜確實相貌出眾,可能就是因此才會造成這種誤解吧。
「而且身材非常好,看起來完全不像中學生。」
身材……好嗎?她的身高在中學二年級的平均值以下,其他部分也發育得差強人意。
「烏黑亮麗的長髮非常好看,也很適合她……啊,她很喜歡看書對吧?我看到她在站前大型書店推薦了前輩好幾本書呢。」
「慢著,等一下。」
我忍不住打斷後輩的滔滔不絕的發言。
我完全沒印象自己這陣子有跟雛菜一起逛過書店,至少不會是最近的事情。更何況站前的大型書店,跟我家隔了好幾站的距離。
跟我一起去那家書店的,另有其人。
「妳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?」
「上個星期天。不過我看兩位似乎逛得很高興,就沒有出聲打擾了。」
內心的懷疑成為現實,冰冷的汗珠自我的前額流下。
渡良瀨看到的人,並不是雛菜。
「槍哥的妹妹那麼可愛嗎?我也想看看~!」
敦史的語氣一派輕鬆,完全不知道我內心的感受。
「對了,下下個星期的棒球賽,帶她來參加吧。我也會帶著家人一起去。」
「棒球賽?」
「咦?小綾,妳不知道嗎?公司準備在下下個星期天舉辦一場棒球賽,還為此特別租下附近的球場呢。」
「我完全不知道。好像是很盛大的活動呢。」
這麼說來,今年也到這個季節了啊……
明明是每年的例行公事,我卻忘得一乾二淨。一下子是百目鬼,一下子是JK,這陣子還真的找不到喘息的空檔。
「舍妹是標準的宅女,不喜歡參加這種活動。」
「咦~?太沒意思了!這可是事關團隊士氣的大事呢!」
「沒差吧?」
不過就是公司內部的棒球賽,勝負根本是無關痛癢。就算贏了六本木,也不會讓八王子市升級為區。
這段對話到此告一段落,我便出去吃午飯了。繼續繞著「妹妹」的話題打轉,遲早會露出馬腳。渡良瀨的誤解固然救了我一命,不過往後只要走錯一步路,我的人生就毀了。
以後不能再去那家書店了……
那裡是難得輕小說不會包上收縮膜的書店,剛好可以讓她學習。往後又要出遠門了嗎?租車費用和油資準備出走了。
避人耳目的戀愛,好像特別花錢的樣子。
◆
距離八王子中心負責人‧百目鬼亘引發的客戶個資外洩事件結束後,已經過了兩個星期。時序進入十一月下旬,日復一日的業務也將在年終迎來年度總結。
社長雖然內定我為新任的中心負責人,不過正式的人事命令尚未發布。我猜大概過年之後才會公開吧,但公司的人事命令有時也會來得十分突然,絲毫不能大意。
無論如何,現在的我依然是第一線的指導員。
必須服從上司的無理要求。
「課長,您剛剛說什麼?」
面對敬愛的上司‧權田公太郎(48),我忍不住出聲反問。時間是上午八點五十分,事情發生在所有職員齊聚一堂的朝會。
「這次的棒球賽,一定要帶家人參加。這是課長的命令,就由你告知所有的兼職人員。」
這麼說完之後,課長就對著自己泡的熱茶呼呼呼地吹氣,小心翼翼地啜飲一口。課長是怕燙的貓舌頭,既然怕燙,其實直接買瓶裝茶就好了,偏偏這個生於昭和四十三年(1968年)的老人家捨不得花這個錢。
「為什麼要帶家人參加?」
「當然是為了炒熱氣氛啊。公司特地租借大型球場,如果看台空蕩蕩的,又怎麼能帶動氣氛呢?」
「可是去年並沒有這種規定。」
「今年六本木隊的教練是人事部的湯上谷次長。聽說他以前是高中的棒球校隊,特別重視這次的活動。」
搞什麼,又是拍六本木的馬屁喔。
我們的課長(似乎)覬覦著中心負責人的空缺,公司內部一直有這類謠言。他想藉這個機會表現一番的想法固然不難體會,不過倒楣的人可是我。
在我面有難色的時候,一旁的敦史微微一笑。
「我沒問題喔,我本來就打算帶著妻兒一起參加!」
「那就太好了,胡桃老弟。還是有家室的男人比較好溝通,跟某個一臉凶相的單身男人完全不一樣呢。」
課長哈哈哈哈地仰天大笑,看來心情相當不錯。可惡的哈姆太郎,信不信我拿向日葵種子塞滿你的嘴巴?
至於渡良瀨,則是一臉為難的模樣。
「我也要帶家人一起參加嗎?那我得先問問父母親的時間才行。」
「不不不,妳沒關係。盡力配合就好,不勉強。」
課長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一隻撒嬌的貓咪。明明是隻倉鼠的說。
而本公司的不良社員‧新橫濱太郎的反應──
「因為我一個人住外面♦不如就帶Girl Friends一起參加吧♥」
沒想到他居然躍躍欲試。而且還不經意地使用複數形,藉以突顯自己是個受歡迎的男人。不過你真的打算出賽嗎?那片瀏海該怎麼塞進棒球帽裡?
「很好。把現場弄得熱鬧一點,才能討次長的歡心。」
之後課長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。
「槍羽。我沒記錯的話,你跟妹妹住在一起對吧?」
「……嗯,基本上是。」
「我不管基本還是鴨本,一定要帶妹妹來。你身為指導員,若不以身作則,又怎能讓其他的兼職人員把話聽進去?」
課長所言甚是,可是我一點都不在乎那個叫做湯上谷的次長啊……
在進退維谷的我身旁,敦史握緊了拳頭。對他來說,這等於獲得了拜見「可愛妹妹」的機會。渡良瀨也一臉欣喜,似乎很期待認識我的妹妹。
不妙。
非常不妙。
在那個公司命令下達之後過了半年,如今最大的考驗即將降臨。
◆
回家之後跟可愛的妹妹(本尊)說明事情的原委,結果換來她雷鳴般的怒斥。
「為什麼!?為什麼那個大奶JK會變成老哥的妹妹!?」
「……妳冷靜一點。」
雖然我在回家路上買了一張千元面值的蘋果卡上貢,卻被她直接丟在地上。抽卡的魔力也起不了作用,她真的生氣了。
「討厭,真是不敢相信。不敢相信──!」
「拜託妳冷靜一點,我也跟妳一樣傷腦筋啊。」
我將當作晚餐的自助餐便當放到茶几上,在沙發坐了下來。時間剛過晚上九點,今天算是比較早回家了。
雛菜坐在我的身邊,手拉著外套的下襬,以水汪汪的大眼睛仰頭望著我。
「太過分了……那個JK連我身為老哥妹妹的身分都要奪走嗎?她打算搶走我的一切嗎?」
「那只是公司同事的誤會。」
「既然是誤會,就解釋清楚啊!就說那個裝可愛大奶妹是冒牌貨,本尊是這~麼可愛的小雛!」
「可以的話,我也想這麼做啊。」
一旦這麼回答,就會演變成「既然如此,一起在書店的那個女孩子是誰?」的局面。
早知道在渡良瀨提起這件事時,我就應該宣稱「那傢伙是親戚的女兒」才對,事到如今已經無法解釋清楚了。失策啊,真是一大失策。雖然我在公司被其他人稱為王牌或是老江湖,事實上也沒高明到哪去。
「那就當成有兩個妹妹如何?讓那個JK變成我的妹妹。」
沒搞錯吧,妳的年紀比較大?
「不行,課長和敦史他們都知道我們家有幾個人。」
「那把她當成我的朋友呢?」
「跟妹妹的朋友一起逛書店?這樣反而更不自然。」
之後我也思考過該如何矇混過關,卻怎麼也想不出讓雛菜和她同時存在的方法。
除了將她當成『妹妹』帶去球場之外,真的別無他法。
「若一直被誤會的話,連結婚典禮都無法舉行了不是嗎?老哥跟我結婚的時候,應該會邀請公司的同事吧?到時候該怎麼辦?」
「不要把問題變得更複雜啦。」
唉……
也罷,先去洗個澡吧。洗完澡來吃晚餐,棒球賽的問題就之後再考慮吧。
就在我準備將外套掛上衣架去浴室的時候,放在外套口袋的手機傳出震動。是她傳來的LINE。她的頭貼是老婆婆坐在簷廊喝茶的圖片。為了預防被其他人看見,我特地拜託她選擇不像JK的頭貼,結果就變成這樣了。雖然其實不是年齡的問題就是了。
【我決定好下一部作品的題材了!】
傳訊息實在有點麻煩,所以我就在泡澡的時候用Skype跟她通話。最近我買了洗澡時也可以通話的防水麥克風,畢竟浴室是最能好好地跟她通話的地方,不必擔心雛菜側目兼偷聽。這就是文明的進步啊。高中時代跟沙樹交往的時候,我為了在不被父母發現的情況下跟她說話,著實費了好一番工夫,如今甚至連電話費都不必在意了。雖然跟當初幻想的「影像電話」還是有點差距,不過科技確實正在進步,現在就是未來。
『槍羽先生,今天也是在浴室跟花戀講電話嗎?』
我立刻接起了電話,她的笑臉及聲音就出現了。她好像已經洗過澡,身穿睡衣,一頭長髮披肩。
我沒有開啟視訊功能,因此她只聽得到我的聲音。在十五歲的少女面前展露二十九歲的男性肉體,這已經構成犯罪行為了。做人要守法。
「嗯,因為我剛剛才到家。」
『每天都這麼晚,真是辛苦了。』
「妳再說一次。」
『每天都這麼晚,真是辛苦了!』
她的聲音比第一次開朗許多,臉上露出的笑容像是想把她的精神分給我。
「再說一次。」
『每天都加班到這麼晚,真是辛苦了。』
第三次流露出些許憂愁,彷彿設身處地為我著想。這傢伙的情感表現真是細膩,充滿了奉獻精神。
話說回來,這樣真的很療癒……
這種簡單的慰勞對上班族特別有效,前提當然是必須出自高中女生之口。唯有JK能撫慰社畜。嗯,不過慰勞的言語固然療癒,她把睡衣撐得緊繃的胸部也不遑多讓。靠上去了,靠在桌面上了。看起來似乎頗為沉重。這樣撐著比較輕鬆嗎……?我雖然很想問個清楚,不過那可是性騷擾。
「對了,妳說下一部作品的題材已經決定了?」
『嗯!以運動為題材如何?』
她握緊了拳頭,相當熱血。熱血JK。說不定真的挺適合她的。
「這一類的題材在輕小說中很少見啊。不過這也代表只要寫得好,就可以創造出跟其他作品的差異性。妳要選擇哪一種運動?」
『果然還是要正統派的棒球!』
「……」
我不禁臉色一沉。
『不行嗎?是不是太普通了?』
「不是。只是時間點太過湊巧,讓我有點吃驚罷了。」
社畜的客服中心業務,與立志成為作家的JK平日的寫作活動。兩者之間理應毫無關聯,沒想到居然以這種方式產生了交集。
於是我將棒球賽的事告訴她,也提到當初渡良瀨在若葉台書局看見我們的事情。
「她一直稱讚妳很可愛喔。」
儘管我這麼說,然而她非但一點都不高興,反而緊咬下唇,神情十分凝重。
『可是,那是因為她把我當成槍羽先生的妹妹吧?』
「妳是說那是渡良瀨的恭維?」
那可能也是一部分原因啦。
『這種感覺很難以言語形容,不過花戀總覺得人要有「自己比較漂亮」的自信,才能敞開心胸稱讚他人。她大概不把我當成情敵吧。』
「一般人不會把妹妹當成情敵吧?」
『知道花戀不是槍羽先生的妹妹之後,她的態度還會一樣嗎?』
「態度怎麼可能會一樣?到時候我將以『犯罪者』的身分受到後輩唾棄。」
『──為什麼跟花戀交往就會變成犯罪者?』
這句話讓我陡然一怔。
「……因為法律是這麼制定的。」
『即使人家這~~~~~~麼喜歡槍羽先生也一樣嗎?』
她鼓起雙頰,看起來像是鬧彆扭的孩子。
「愛情不能當成免死金牌,這點妳應該知道吧?」
『……嗯。』
她雖然點了點頭,但也許內心還是無法接受吧。身為大人的我秉持著「沒辦法,事情就是這樣」的消極態度,不過她是真的認為這樣不合理,因而感到忿忿不平。
跟高中女生談戀愛,就會成為犯罪者。
我之所以這樣斷定,是因為我已經忘了單純地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了嗎?
『我要去。』
她不假思索地表示。
『我要以槍羽先生妹妹的身分去看球賽,剛好也可以為小說蒐集資料。』
「不好意思,拜託妳那麼莫名其妙的事情。」
『不,說穿了這也是我自己造成的。而且還可以藉這次機會跟渡良瀨小姐打聲招呼,不是嗎?』
我總覺得『打招呼』似乎另有弦外之音,因此我在第一時間閃避了回答。她好像在說※「去跟那些吱吱喳喳吵死人的小雞打聲招呼吧」似的。(譯註:出自《七龍珠》的反派人物拿帕之口,他所謂的打招呼就是大開殺戒。)
「……嗯,應該能見面吧。」
『知道了!我會努力的!』
「不必努力也沒關係,拜託妳安分一點。」
泡到有點頭暈了,於是我們互道晚安,結束了通話。
接下來她應該會卯起來努力寫作,對我來說,已經是就寢時間了。不早點睡的話,疲憊可是會累積到隔天的。最近我連深夜動畫都很少看了。
正因如此,我才覺得把難得的週末浪費在棒球賽上著實令人心痛。
我根本不知道湯上谷次長是哪根蔥,憑什麼要我為了這個素昧平生的傢伙,在場上又是揮棒又是丟球的?未免也太悲哀了。
正式成為中心負責人之後,是不是就不必參加了呢?
……不。
就算升了官,也只會多出其他方面的交際應酬。社畜沒有做夢的權利,不要對明天抱持不切實際的希望。
洗好澡之後就吃便當喝啤酒,早點睡吧。
明天還得工作呢。
◆
三天後的夜晚。
我來到一如往常的居酒屋,在回家之前到這裡小酌片刻。
「槍羽,聽說你要打棒球?」
包廂裡面的最後一名客人離去之後,身穿短T、繫著圍裙的女子跑來問我。
「妳怎麼知道?」
「昨天有阿卡迪亞的人來店裡,聽他們提起的。地點在哪裡啊?」
「上柚木公園球場。」
我將杯中的日本酒一飲而盡。今天喝的是※獺祭50。比起價格昂貴的三割九分,我反而比較喜歡這一支。(譯註:三割九分意即39%,指磨過之後的白米佔原本糙米的比重。以日本清酒而言,比例愈低價格愈貴。目前獺祭共推出50、三割九分以及二割三分三款酒品。)
「真好──那裡很大呢。我也想打棒球──」
軟壘隊的退役王牌開始像風車一樣轉動手臂。岬沙樹在高中時代是知名的右投手,當年靠著風車投法寫下輝煌的三振紀錄,帶領總是在第一輪就被淘汰的萬年弱隊一路挺進縣大會的準決賽。
「欸,我不能參加嗎?」
「這是公司內部的球賽,當然不行。」
今年共有四隊參賽。八王子、六本木、西東京代理店聯合以及東東京代理店聯合,各組成一隻球隊,在錦標賽中爭奪冠軍。
「沒差吧?不能靠你的關係安排一下嗎?」
「不行啦。」
沙樹把臉頰鼓得圓滾滾的。今年二十九歲,這年紀在厭女主義盛行的討論區之中明明已經被稱為「老太婆」,她露出這種表情時,卻還是頗有高中時代的味道。
「沒辦法,那就算了。」
「這就對了。」
「我會趁開店之前去幫你加油的。」
這時我正打算斟酒,手中的酒壺差點掉在地上。
「別鬧了,不要來。千萬不要來。」
「這點小事沒關係吧?怎麼了?還是說有女生在場邊加油,你會覺得害羞?你是國中生嗎?槍羽。」
「隨便妳怎麼說,反正別過來就對了。千萬不要。」
「嗯──嗯?」沙樹輕輕抬起下顎,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。
「你該不會是不想讓我跟渡良瀨碰面,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吧?放心啦,我跟她一定會相談甚歡的。」
我沒問是怎樣的相談甚歡,我不敢問,感覺一定很可怕。
「沙樹,妳聽好了。這是嚴肅的比賽,把無聊的愛情戲碼帶進來,是對棒球的褻瀆……」
這時老闆的聲音從廚房傳來,沙樹應聲離去。準備發表長篇演說的我被獨自留在現場,只好將小菜鱈魚白子塞入口中。好吃──
可惡……
情況愈來愈複雜了。這就有如一個陷阱,愈是掙扎,就陷得愈深。社畜一旦被捲入戀愛喜劇,就會落得這種下場嗎?這是懲罰我不是在校園談戀愛嗎?
南里花戀、渡良瀨綾、槍羽雛菜、岬沙樹。
這四個人的生活圈、年齡與職業都各自不同,我原本以為不可能齊聚一堂的。
我深深感到現實彷彿露出壞心老婆婆的表情。
《29與JK 3~唯有JK能撫慰社畜~》近期上市!喜歡的讀者請絕對不要錯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