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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一次上兩篇新書試閱!

第一彈就是讀者們居家必備(?)的《平凡職業造就世界最強8》h48

第八集的厚度可是本系列史上最厚呢!

小編在排版的時候是邊咳血邊排的cat02gif

而且附錄之多讓小編每次都搞不清楚到底有哪些(喂

總而言之,8/16漫博第一天就要上市啦

喜愛平凡職業的讀者們切記第一攤就來逛東立喔!

搞不好會挖掘到其他好書呢

 

以下就是試閱內容


  

第一章 英雄的凱旋

  眼前是一幅奇妙的光景。
  數百名亞人或是眺望著遠方的天空,或是對自己的臉頰又捏又拍,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景象。
  稍微陷入逃避現實狀態的他們,正聽著掠過耳畔的呼呼風聲,視線所及全是雲海,以及透過雲層縫隙看起來有如線條的地上風景。
  沒錯,他們現在是在天空上。
  ──飛空艇‧佛爾尼爾。
  這是始製作的重力控制式飛行用神器,他們搭乘在船底加裝的超大型貨櫃裡。
  亞人們之所以會搭乘托達斯世界史上首架的飛機,起因也是史上首次,或者該說是前所未聞的大事件──日後被稱為『郝里亞之亂』、『斬首兔之惡夢』的奴隸解放運動。
  希雅的親生父親卡姆率領郝里亞族揭竿反抗帝國,一夜之間便攻陷帝城,然後強迫帝國解放帝都全部奴隸,而目前他們正在返回亞人故鄉【哈爾崔那樹海】的途中。
  由於樹海設有空間轉移用神器『門洞』,所以只要始願意,其實一瞬間便能將亞人們送到樹海。
  儘管如此,始之所以刻意讓佛爾尼爾在帝都近郊降落,彷彿故意向世人展示一般地載運亞人們起飛,這全是為了呈現『始導演』安排的戲劇效果。
  簡單來說,就是要向帝國國民強調『解放亞人奴隸是神的旨意!』。亞人在飛天的巨大物體引導下返回故鄉──目睹如此的光景,肯定會令帝都的人民瞠目結舌吧。
  當然,所謂『神的旨意』只是藉口,這一切都是為了讓帝都人民認同廢除奴隸制度。
  始導演的觀念就是「不知如何解釋就推給神吧」。雖是該遭天譴的觀念,不過屢次受到始利用,不知埃希德大人的心情如何……
  總之,數千名亞人因此搭乘佛爾尼爾,如今正在返回樹海的途中。而佛爾尼爾的載運能力固然驚人,代價卻是會帶給操縱者相當大的負擔。
  「啊~~」
  始坐在艦橋的沙發上,發出非常疲倦的嘆息聲。
  他的坐姿也放鬆到極點,雙手雙腳大大張開,全身重量都壓在椅背上,表情一臉呆滯,看起來就像因工作疲累到極點的老爸,假日癱在家裡休息的模樣。
  由於全身隱隱發出紅色魔力,所以可以知道始並非是在休息。即便是現在這個瞬間,他也正為了操縱飛空艇而大量消耗著魔力。
  實際上,魔力消耗量和操縱的難度,會隨目標物的重量呈等比例上升,因此現在的始其實並不輕鬆。
  很不可思議的是……始慵懶的模樣,搭配上一旁的『美少女們』,頓時構成一幅讓人感到傲慢的光景。
  「……喂喂,在皇帝的面前,你的態度還真囂張啊,南雲始。」
  嗡的一聲,打開艦橋的門進入的是【荷魯夏帝國】皇帝陛下──加哈路德‧D‧荷魯夏,他用似怨似怒的眼神瞪著始。
  是的,始正左擁右抱著月和希雅,香織則隔著沙發侍立在後,看起來就像是大搖大擺開起後宮的小白臉。
  或許是在關心略顯疲態的始吧,月和希雅緊貼著始,香織也從背後抱住始不肯分開。基本上,她們似乎是在對始施加治癒魔法,不過從未聽說治癒魔法需要緊貼在一起才能施放。
  始忍受著龐大的魔力消耗,專心地操縱飛空艇,甚至還順便訓練自己的魔力操作。他明明是如此認真努力的人,但是……
  很可悲地,不僅是加哈路德,在場其他人似乎也完全沒有感受到──他內心對強悍的純粹執著。
  「好羨──咳咳,你這樣成何體統,南雲同學。」
  「莉莉安娜小姐,妳的真心話脫口而出了哦。」
  向始抱怨(?)的人是【海利希王國】的公主──莉莉安娜‧S‧B‧海利希,而精準吐槽的人則是她的專屬侍女荷莉娜。
  莉莉安娜等王國一行人會一同搭乘飛空艇,是因為他們也想見證加哈路德的宣誓。
  日前『攻陷帝城』的行動,並非是『費雅貝魯根與帝國』的戰爭,而純粹是『郝里亞族與帝國』的戰鬥。
  所以卡姆要求加哈路德必須面見【費雅貝魯根】最高決議機關的長老群,重新向他們宣誓自己以皇帝身分所立下的誓言。
  附帶一提,在場之人還有天之河光輝、坂上龍太郎、八重樫雫、谷口鈴,以及表情恍惚、全身痙攣不斷的緹奧。
  恍惚與痙攣已成為己身標準配備的廢龍大人,因為自己也想服侍始,不知何故竟對始使出魯邦式飛撲。結果由於太過噁心,她被始反射性一腳踢落,又中了始的鎖喉功而失去意識。
  因為昏倒的她看起來非常幸福,所以是皆大歡喜。甚至因為她的模樣太過幸福,所以沒有人看她一眼。
  不只是莉莉安娜,連雫等人也要求始自重,所以始於是移開目光,試圖轉移話題。
  「加哈路德,艦內探險結束了嗎?」
  「是啊,這艘船真是不得了啊。我完全搞不懂這樣的金屬塊為何能飛,不過實在是好玩極了!喂,南雲始,弄一架給我用吧,多少錢我都付。」
  加哈路德在始對面的沙發一屁股坐下,眼中閃爍著好奇心,對著始如此說道。
  始則是毫不掩飾不耐煩的表情。
  「我不需要錢啦,你放棄吧。你大概也就只會搭這一次而已,所以就趁現在好好享受吧。」
  「別這麼說嘛,只要一架就好,給我一架小的就可以了。」
  「對我來說又沒有任何好處。」
  「唔唔,錢不行的話,我給你女人!我有一個女兒年紀正好適合你,名字叫崔西,雖然她在性格上有些戰鬥狂的傾向,卻是個美女哦。我讓她加入你的後宮,這條件如何?可以吧?」
  看來加哈路德似乎認為始是無比愛好女色的人,可悲的是以現在的狀況,始完全無法否定。
  話雖如此,加哈路德把戰鬥狂皇女塞給始,始也只會感到困擾,所以他嗤笑一聲,正打算出言拒絕,女性成員們卻比他先一步反應──
  「……要我召喚雷龍?」「小心我揍扁你哦?」「你在開玩笑嗎?是嗎?」「請別把陛下和南雲同學混為一談。」「不行!絕對不行!不可以搶在我前面!」等等聲音此起彼落傳出。
  始聳了聳肩說道:
  「就是這麼一回事。」
  「呿!竟然在我面前炫耀……嗯?剛才莉莉安娜公主是不是也有說話?」
  加哈路德不悅地咂舌一聲,接著忽然察覺不對,目光移向莉莉安娜,其他人也跟著朝莉莉安娜望去。
  「咦?討、討厭啦,應該是您聽錯了吧?」
  「哈哈,這麼說來,妳在晚宴上也撇下拜亞斯,開心地跳舞呢。喂喂,南雲始,你的動作會不會太快了?連我也自嘆弗如哦。」
  「您您您在說什麼呀!我和南雲先生絕不是那種關係,你、你說對吧?南雲先生!」
  「對,我跟公主就算天塌下來也不可能。」
  「……你也不用說得那麼斬釘截鐵吧……」
  聽到始說得那麼明白,原本內心慌張不已的莉莉安娜,心情立刻低落至谷底。莉莉安娜有些賭氣似地別過頭去。從莉莉安娜的態度,一看就知道她其實也不是真的想否定兩人的關係。
  或者應該說,只要是看過莉莉安娜與始在晚宴共舞的人,對於莉莉安娜的內心都是一目瞭然吧。
  始應該也同樣明白莉莉安娜的心意,但即使在本人面前,始仍是一口否定。對於始的不留情面,眾人向莉莉安娜報以同情的目光,對始則是冷眼以對。
  「……為什麼我要被你們白眼?何況公主的身分就等於是人妻吧,雖然未婚夫身首異處,但是她跟皇族的婚姻並未因此而解除,那麼最後還是會找別的皇族與她成婚吧?」
  「啊~關於那件事……」
  莉莉安娜似乎有口難言,加哈路德則是露出像是苦吞黃蓮的表情,代替莉莉安娜回答道:
  「實不相瞞,皇族現在沒心情搞政治聯姻啦。畢竟必須一生戴著只要拿下就會死亡的詛咒首飾,而現在為了處理這混亂的事態就已經忙不過來了。」
  說出此言的加哈路德,脖子上確實戴著鑲有紅色寶石的項鍊。
  ──神器‧誓約項鍊。
  此首飾能強制人的靈魂遵守親口許下的誓約,只要拿下首飾,或是違反誓約,當場就會發狂至死,是非常可怕的神器。
  「根據誓約的內容來看,即使皇族以外的人違背約定,只要皇族『依循法律予以制裁』,仍是得以留存性命,但是這也等於代表生命被掌握在國民的手中。現在帝國急需從根本上改革取締制度,建立能夠確實執行的嚴罰體制,以及辦理帝都以外之城市的解放奴隸手續,和徹底宣導政令……每個皇族都在拚命奔走啊。」
  加哈路德背部仰躺在椅背上,彷彿投降似地搔了搔頭。
  「就算王國表示不能把公主嫁給隨時可能喪命的丈夫,帝國也無話可說。而且因為解放奴隸的關係,帝國的勞動力大不如前,在演說發表之地的帝都倒也還好,其他城市則是肯定會發生騷動,這方面也需要加派人手處理和鎮壓,所以現在的狀況,帝國反而想請求王國協助。」
  「原來如此,也就是公主的婚事作廢了吧。」
  「就是這麼一回事。等到狀況穩定,皇族的性命能得到基本保障的話,屆時再重談婚事,這次應該是讓我的女兒嫁給蘭迪爾殿下為佳。」
  聽完加哈路德的說明,在場的全員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。
  附帶一提,其實當時有一名皇族嚷嚷著「怎麼可能有那種事!我要把首飾拿下了!」,然後真的把首飾拿下了。果不其然,他在發狂大鬧一番之後,有如斷線的人偶般當場斃命。因為有這樣的事實,所以皇族才會如此拚命奔走。
  「太好了!莉莉!」
  「真的呢,雖然可能還是沒辦法自由戀愛,不過總之是爭取到時間了。」
  「是呀是呀!莉莉,太好了!」
  光輝、雫、香織紛紛說著「太好了!」,不只是鈴和龍太郎,甚至月等人也獻上祝福,恭喜莉莉安娜撤銷婚約。
  「謝、謝謝你們。」
  莉莉安娜的視線有些游移不定,吞吞吐吐地答謝。因為身為夫家公公的皇帝陛下在場,而且未婚夫本人被斬首而亡,所以場面非常尷尬。
  話雖如此,對於能和企圖對自己施暴的傢伙解除婚約,莉莉安娜似乎由衷感到歡喜,即便是善於隱藏感情的她,眼神也少見地顯露內心的感情。
  加哈路德見狀也只能苦笑說道:
  「該怎麼說呢,總之就是這樣。現在莉莉安娜公主是單身了,南雲始,如果你想要她的話,我可以動用皇帝的權力協助你哦?」
  「什麼!?陛下!您說這是什麼話呀!我、我才不……」
  莉莉安娜的精神激烈動搖,一旁的荷莉娜則是大力鼓吹「公主殿下!這是好機會!放膽衝吧!」。
  莉莉安娜甚至沒發覺月等人在瞪她,她偷偷看了始一眼,雙頰泛紅,一副忸忸怩怩的模樣!實在相當明顯!
  而始當然不當一回事,即便對方是公主,始仍是不改本色,他若無其事地開口對加哈路德說道:
  「然後你就會要我用飛空艇做為報答嗎?你要我說多少次,這對我沒有好處……不,反而只有壞處吧?」
  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!?南雲先生!」
  公主大吼,而始當然加以無視。
  加哈路德則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回答道:
  「喂喂,她可是一國的公主哦?只要是男人,應該都想得到她吧。」
  「別把我和你相提並論,我沒有收集女人的興趣,公主的頭銜反而只是麻煩而已。」
  「來~!看這邊!公主在這裡哦!不要無視我,聽我說話~!請聽聽我說話~!」
  公主揮動雙手,強調自己的存在,但是始依然無視她。
  「你對權力也太沒興趣了吧,不,在這個情況只是對公主沒興趣吧?」
  「兩者我都沒興趣啦。」
  「好啦好啦好啦,你沒在聽是吧?我的話根本沒人要聽是吧?不,應該說根本沒有興趣是吧……嗚嗚……公主算什麼嘛……」
  公主傷心地倒下,眼神中失去了希望之光與活力。
  「莉莉安娜小姐……您真是太可憐了……」
  「莉莉……嗚嗚,明明是公主,怎麼會這麼可憐。」
  「莉、莉莉!我有在聽妳說話!打起精神來吧!」
  荷莉娜用手帕擦拭眼淚,雫和光輝則是齊聲安慰莉莉安娜。
  始無視莉莉安娜她們,對著仍不放棄交涉,口中沉吟的加哈路德嘆了一口氣。
  「目前我沒有想要的東西,所以你還是放棄吧。或許你以後也會找到談判的籌碼……所以你就耐心等到那時候吧。」
  「唔~~你真的沒有想要的東西嗎?或者想要我幫你做事?老實說出來吧,只要是人,一定有想要的東西。說自己別無所求的人,若非已經不是人,就是心懷不軌……啊,話說回來,你是惡魔嘛。」
  「你想找我打架嗎?……你說的我也能理解,可是啊……」
  始說完,將身體兩側的月和希雅一擁。
  「如你所見,我真正想要的東西已經在我懷裡,除此之外我還要奢求什麼呢?」
  始的言下之意就是──所以你說再多也沒用。
  月開心地將身體靠在始身上,而希雅發現自己也和月同樣被始緊緊摟住,所以驚訝地睜大雙眼。不過她很快就開始擺動兔耳與兔尾,笑容滿面地用力抱住始。
  月和希雅在始的胸前目光交會,兩人相互露出幸福的微笑。
  「啊~啊~是嗎是嗎?呿,閃到我眼睛都快瞎了,我要去甲板欣賞風景了……」
  加哈路德露出厭煩的表情站起身,急急忙忙走出艦橋。
  始再度回到慵懶的狀態躺在沙發上,雫和鈴臉色微紅,視線頻頻飄向始;光輝和龍太郎則是目光游移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  他們堂而皇之地在眼前放閃,似乎令人非常坐立難安,莉莉安娜之所以開始露出死魚眼,原因大概就是出在這令人坐立難安的氣氛吧。
  這時始的背後與腳下突然有人說話了。
  「嗚嗚~只有月和希雅太不公平了!吶吶,始同學,你說的『懷中』只是比喻吧?並非只限於月和希雅對吧?對吧?」
  「主、主人呀,才剛承蒙您賞賜漂亮的踢技,現在就提出要求實在不好意思,不過是否可以請您也給妾身一個擁抱呢?抱在『懷中』比較好……」
  香織從背後抱住始,不知何時復活的緹奧也扭動著身體爬起,兩人各自拚命地強調自己的存在。
  對兩人有反應的人是月。她一起身,朝香織與緹奧看了一眼……
  「……真遺憾。」
  「妳、妳那是什麼意思!?」
  「唔!?現在這句話妾身可不能當作沒聽見哦,月!」
  香織和緹奧瞪著面無表情的月,簡直像是要氣到咬手帕了。月稍微側著頭想了一下,然後緩緩指著自己和希雅。
  「……贏家。」
  然後指向香織和緹奧──
  「……輸家。」
  月維持面無表情說道。接著她繼續用臉頰磨蹭始的胸前。
  霎時間,艦橋內響起理性斷線的聲音。
  「呵、呵呵呵……月真奇怪呢,突然胡言亂語起來了……一定是哪裡有問題了吧?」
  香織的身體搖晃了起來。背後吹著暴雪,手握大太刀在肩上敲呀敲的般若小姐赫然現身!
  「對,一定是那樣沒錯!我們必須修好她才行。」
  緹奧緩緩起身,全身散發沉濁黑暗的光圈,背後頓時出現展翅咆哮的黑龍!
  「說到要修好損壞的東西,有個簡單的方法呢。」
  「沒錯沒錯,壞掉的東西就是……」
  「打一打就會修好!」「打一打就會修好了!」
  兩人散發分不出是怒氣還是鬥氣的強烈氣流,那強大的壓力令光輝、龍太郎和鈴都面對面,彼此靠在一起發抖。光輝小聲地喃喃說道:「那、那是香織嗎?」
  承受兩人的壓力,月則是再次抬起頭,一改先前的面無表情,嘴角露出笑容說道:
  「……住手吧,真要打的話,妳們不可能勝過我吧?」
  那是一句似乎在哪聽過,非常能夠激怒人的※完美台詞。(譯註:出自動畫《機動戰士鋼彈SEED》中,主角煌‧大和對同學賽伊說過的台詞。)
  果不其然,香織與緹奧紛紛喊著「很好!」「誰怕誰啊!」,怒氣更加高漲。
  月也火上加油,叫她們放馬過來。只見月的背後忽然烏雲籠罩、雷聲隆隆,出現一條黃金雷龍!月的鬥志高昂!戰鬥架勢非常美麗呢。
  「喂、喂!妳們三個冷靜一點!南雲同學你別只顧著看,快阻止她們啦!」
  雫驚慌失措,卻仍是努力想要勸架。但是看到明明應為幻覺卻清晰無比的般若小姐,耳朵也清楚聽見黑龍與雷龍咆哮的瞬間,她立刻知道自己無法處理,早早就放棄勸架,向始求救。
  「不行,我的身體很疲憊……」
  但是始癱在沙發上,一點也沒有要起身的意思。
  不過這也是因為原本小小的吵架對她們來說就是稀鬆平常之事,或者更應該說,吵架算是她們溝通的方式,所以始並不在意。
  「你、你這個人真是的~!」
  然而雫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還不清楚,所以氣得臉頰陣陣抽動。
  這時般若小姐請求雫出動助拳。
  「小雫!前衛就拜託妳了!」
  「咦!?不知何時我也被捲入了!?」
  雫的參戰非常自然地就確定了。
  而廢龍也要求幫手助拳。
  「來,公主殿下,妳也一起來吧!妳是結界高手對吧?妳就跟那邊的鈴一起負責防禦吧!」
  「咦?我也要參戰嗎!?為什麼!?」
  「若無其事地把鈴也算在內了!?」
  緹奧以龍人族的臂力抓著莉莉安娜與鈴的後頸,兩人就這樣淚眼汪汪地被拖走了。
  她們的模樣就像被人牽去賣的小牛,雖然莉莉安娜口中喃喃說著「公主……我是公主哦……」,卻也無濟於事。莉莉安娜以眼神向自己可靠的專屬侍女求救,可是……
  「莉莉安娜小姐!妳要努力奮鬥!這是讓正室認同您的大好機會哦!」
  看來就連專屬侍女也無法領略她的意思,公主殿下只能眼神死了。
  鈴也伸手向光輝與龍太郎求救,但是兩人卻飛快地移開視線。
  身為男人,對女人的戰爭一定是避之唯恐不及吧。
  「你們見死不救!你們對鈴見死不救!晚點有你們好看的!」
  鈴的語氣充滿怨懟之情,卻也只是徒留空虛。
  「……希雅,前衛交給妳了。」
  「是!我不會讓任何人靠近月小姐!※我會讓她們全員吃我的兔拳!」(編註:原文為『うっさうさにしてやんよ!』,出自日本繪文字『ぽこぽこにしてやんよ!』,用以表現連續出拳的動作。)
  希雅鬥志十足,兔耳使勁擺動,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。她互擊雙拳,發出了衝擊波!外掛兔的氣勢如猛虎出閘!
  月就像是即將前往戰場,準備向妻子告別的丈夫一般,對癱軟地躺在沙發上的始露出充滿愛情的微笑……但一般應該是反過來才對吧。
  「……始,我去去就回,我會讓她們見識我的厲害。」
  「好~妳去吧,別打得太過頭了。」
  「……回來之後,你要獎賞我的努力,給我一個擁抱哦?」
  「快點回來吧~」
  「……嗯!」
  這樣的對話更加刺激般若陣營,她們的戰意已經衝破極限。
  於是除了遭到牽連、飄散著悲壯之情的一部分人之外,女性成員們走出艦橋。
  在半空中總是放晴,隨時都是適合戰鬥的好天氣。
  不久之後開始聽見巨大的聲響和爆炸聲。
  光輝與龍太郎身子一震,臉上露出擔憂的表情,心想──真的不用管她們嗎?
  「她們似乎玩得很快樂呢。」
  但是始的感想卻只是如此而已。
  「……這種狀況還能不為所動!?唔,這就是我和南雲的差距嗎!」
  「不,你想太多了,冷靜下來吧,光輝。」
  始全身放鬆,表達他不經大腦思索的感想。
  光輝懊悔地咬牙切齒,心中懷抱著不經大腦思索的想法。
  只剩男人的艦橋內,響起龍太郎疲累的嘆息聲。
  在那之後,亞人們被劇震和爆炸聲嚇得不停發抖,當月等人的大戰進入尾聲時,前方終於開始看得見樹海了。
  雖然在戰鬥途中,似乎有聽見先前到了甲板上的皇帝的悲鳴……
  不過那一定是聽錯了吧。

  
  當太陽遮起臉來,夜幕低垂的時候。
  微弱又溫暖的自然燈光照亮著【費雅貝魯根】。
  那些是以易燃卻不易燒盡的特殊樹枝做成的火把,以及將會發光的樹海之蟲關在油燈中所形成的燈光。
  【費雅貝魯根】藉由香織的再生魔法快速重建,昔日堪稱為『靜謐與幻想之都』的美麗面貌,如今已恢復到了某種程度。乍看之下,日前魔人與帝國的襲擊就好像一場夢一樣。
  照理說居民們已經恢復往日的生活,當結束一天辛勞後,應該在家放鬆身心,享受團圓之樂才是,可是……
  「來人啊!有沒有誰知道西方聚落的物資儲備情況呀!?」
  「住家的分配還沒完成嗎!?沒時間了哦!快點給我動起來!」
  「咿~!?剛剛有隻郝里亞──啊,什麼嘛,原來只是普通的兔子……」
  「你們這些傢伙要讚嘆香織大人到什麼時候!快點去工作!」
  這裡人聲鼎沸得像是晝夜顛倒一般,不分種族、男女老少、甚至職業類別,每個人都來來去去,忙碌地四處奔走。
  話雖如此,他們的臉上並沒有慌張或焦躁的神情,反而充滿過去所沒有的希望光芒。
  城市的喧囂隨著夜風,自敞開的窗戶進入室內,長老群的其中一人──森人族族長艾爾夫雷利克‧海彼斯特深深嘆一口氣。另外,他還用手指輕揉略顯疲態的眼角。
  然後,他面露難以言喻的古怪表情,目光回到手上的資料。
  資料的內容是關於準備收容數千名同胞的報告書,以及跟其相關的各種申請文件。
  「……我說卡姆啊,同胞們真的會回來嗎?」
  艾爾夫雷利克說完這句話後,房間內彷彿突然現身一人似地,多了一個人的氣息。
  「你還在說那種話嗎?無從確認的事情你就別再問了,快點做好收容同胞的準備吧。」
  現身者是卡姆‧郝里亞,他先前一直消除氣息,隱身在一旁。
  卡姆等郝里亞族為了將解放亞人的消息通知【費雅貝魯根】,讓【費雅貝魯根】做好收容人員的準備,於是利用始的『傳送門』,先一步回到【費雅貝魯根】。
  只要有郝里亞族專用的心電感應石,他們就能有效率地取得連絡,所以是由郝里亞族負責擔任通訊傳話人員。另外,卡姆之所以消除氣息待命……其實只是他的興趣而已。
  聽到卡姆說的話,艾爾夫雷利克面露苦笑。
  「我明白,我只是有點不敢相信,那個帝國竟然會解放我們的同胞……」
  「這件事也是再過數小時就能得到證明。不過我也能體會你的心情啦,因為如果不是有老大在,我們做夢也想不到能獲得如此豐碩的成果。」
  「老大……資格者──南雲始嗎?如果你所言為真,那麼他就不只是我孫女的救命恩人,而且也是救出我們全部同胞的恩人。這份恩情實在太過沉重,我想不出有什麼方法可以報答他……」
  「我想老大並不期待你的報答吧。少說廢話了,動作快點,我又接到報告了。」
  卡姆冷淡地回答,艾爾夫雷利克則瞥了他一眼。
  卡姆似乎正以心電感應石與同伴通信中,雖然他的目光注視著虛空,但全身卻沒有一絲空隙。非但如此,他散發出符合一族之長身分的強烈霸氣,先前隱身時消弭的氣息就如同假的一般。
  過去卡姆明明就跪拜在他們長老群的面前,在被判定全族處刑之後,露出了絕望表情的說……
  如今卡姆絲毫沒有先前溫和懦弱的氣質,感覺到的是只要觸碰到他,彷彿就會被斬殺的鋒利氣息,兩者實在不像是同一人物。
  實際上,卡姆已經證明他那鋒利氣息是真貨。
  之所以會這麼說,那是因為當卡姆等人回到【費雅貝魯根】後,他們立刻告知長老群事情的經過,並且催促做好收容受解放同胞們的準備。但是當初包含艾爾夫雷利克在內,沒有人相信卡姆說的話。
  不過這也難怪,因為誰能想像區區一個部族,竟會對軍事國家發動戰爭,甚至還取得了勝利。
  即便郝里亞族以前曾經擊潰熊人族的精銳部隊,也有拯救【費雅貝魯根】逃過魔人與帝國襲擊的戰績,這仍是超越了他們的理解範圍。
  因此就算有長老認定卡姆的報告和請求是『戲言』,那也是無可厚非。
  只不過,糟糕的是有人非但支持那樣的主張,甚至還懷疑郝里亞族因為與【費雅貝魯根】決裂,而且以前長老會議曾決定將他們處死,所以有可能因此心懷怨恨而圖謀不軌。
  於是就爆發了『長老群險遭斬首事件』。
  當虎人族族長杰爾大喊「你們有何企圖!」,一如往常激動地想抓住卡姆的瞬間,一群郝里亞族突然無聲無息地出現,一瞬之間便鎮壓了長老會議的議場。
  當然,同時小太刀還抵在長老的脖子上,並且散發出強烈的殺氣。
  在艾爾夫雷利克的勸解下,總算沒有見血,但是包含身經百戰的杰爾在內,負責護衛的戰士們無人能夠反應得過來──這個事實讓長老們深切感受到郝里亞族的實力。
  他們不禁同意,如果是郝里亞族,確實有可能『攻陷帝城』。
  不,應該說不得不同意。因為郝里亞族的表情很可怕,他們別說是怕到流冷汗,甚至怕到下面差點漏出不該漏出的液體。
  擔任護衛的雷根──也就是以前曾襲擊郝里亞族的熊人族──他口中喃喃說著「嗚嗚……快、快幫我拿藥來……笑容殘忍的兔子……那場惡夢……啊啊,我心悸氣喘的症狀又發作了!」,同時異常流汗,縮在房間角落不停發抖……
  身為最優秀戰士的他,竟然會心靈受創,甚至讓那件事成為他的夢魘。凡是看到雷根那副模樣的人,頓時全都變成謙虛有禮的君子,乖乖地擺出正座姿勢聽卡姆說話。
  艾爾夫雷利克回憶起那個可怕的事件,正暗自流著冷汗時,有個人帶著卡姆所說的報告進入房內。
  「祖父大人,供應災民的糧食已經準備好了,這是消耗後的糧食儲備量。」
  伴隨有如黃鶯出谷的可愛聲音遞交資料的人,是艾爾夫雷利克的孫女──艾爾媞娜。
  她擁有快要拂過地面的金色長髮,以及令人聯想到蒼鬱森林的翡翠眼眸。她也是被帝國擄走後,始與郝里亞族救出的受害者之一。她在平安返回故鄉後,如今則是積極地輔佐著祖父。
  話雖如此,艾爾媞娜的地位有如森林中的公主,先前的擄人事件對她而言應該是慘痛的經驗,身為祖父的艾爾夫雷利克不禁替她憂心。
  「辛苦妳了……不過艾爾媞娜,妳回來也沒多久,別太勉強自己,稍微休息一下吧?」
  「我不要緊的,同胞們要回來了,我實在無法什麼事都不做。」
  對於艾爾夫雷利克的關心,艾爾媞娜則是展現出堅毅的態度。艾爾夫雷利克看著艾爾媞娜,似乎覺得她非常耀眼。
  她雖是成長於深閨的千金,卻極有能力,做事態度認真。說真的,在這麼忙碌的時候,有艾爾媞娜的輔佐實在是幫了大忙。艾爾夫雷利克曾經一度認為孫女沒有機會存活,如今看到她凜然處事的模樣,實在令艾爾夫雷利克感到欣慰──
  卻見艾爾媞娜忸忸怩怩,坐立難安,頻頻偷看這裡,一點也沒有凜然的模樣,她似乎完全靜不下來。
  艾爾夫雷利克感到訝異,孫女先前認真的態度上哪去了?不過察覺她的視線看著卡姆,艾爾夫雷利克嘆一口氣。
  「艾爾媞娜,如果妳在意他的情況,可以向卡姆詢問。」
  「!沒、沒有,我沒有在意南雲先生……」
  「我從頭到尾沒提到南雲始的名字喔?」
  「祖父大人!請您不要那麼壞心眼,故意刁難我!」
  艾爾夫雷利克面帶微笑看著孫女可愛的慌張模樣,內心懷疑她該不會對始動真情了吧?
  艾爾媞娜的人品、容貌、家世都是一等一,所以有許多人上門談婚事,但是截至目前為止,她全部都回絕了。據她所說,理由是想繼承祖父的衣缽,為國家做事。
  因此她至今不曾傳過緋聞,不過……
  艾爾夫雷利克心中溺愛孫女的一面開始甦醒過來。
  「嗯,南雲始確實是妳的恩人,但是他並非視妳為特別的存在哦?再說實際救妳的是郝里亞族吧?我認為妳不該太過於把他當一回事……以他做為對象,妳會很辛苦。」
  「所以我就說不是那樣了!真是的!我只是聽說南雲先生要帶同胞們回來,所以有點在意而已。沒錯,只是如此而已!」
  艾爾媞娜別過頭去,似乎在生悶氣。
  不過與其說她是因被誤會而憤怒,倒不如說是因為被看穿心思而感到害羞,所以用生氣來掩飾難為情。
  看到艾爾媞娜急急忙忙想要步出房間,艾爾夫雷利克再次悄聲嘆氣。幸好艾爾媞娜對始的感情尚不明確,如果艾爾媞娜選擇追隨始而去,不難想像她的前途會是多麼艱辛。若是可以,艾爾夫雷利克希望心愛的孫女未來能步上平坦之道──這是他身為祖父毫無虛假的心情。
  就在此時,意外地竟是卡姆開口叫住現在正要走出房間的艾爾媞娜。
  「艾爾媞娜小姐。」
  「咦?是、是,卡姆族長,怎麼了嗎?」
  看到卡姆的笑容中似乎帶著看好戲的成分,艾爾媞娜露出略帶警戒的表情回答道。卡姆笑嘻嘻地開口對心懷戒備的艾爾媞娜說道:
  「乍看之下,老大身側圍繞著許多女性,但他其實是相當專情的人。另外老大的『特別之人』已經固定,而且地位無可撼動。雖然要接近『特別』的寶座是可能的,但卻必須花費相當多的時間與勞力,與老大建立起深厚的信任才行。」
  「哦、哦……原來如此?」
  艾爾媞娜感到困惑,卡姆則是得意一笑。
  「附帶一提,最接近『特別』寶座的是我女兒──希雅,畢竟老大和我們一起與帝國為敵的理由就是『為了不讓希雅的笑容蒙上陰影』。」
  「!是、是那樣嗎?」
  「對,老大為了希雅,不在乎與一國為敵哦。沒錯,是為了希雅哦,哈哈哈。」
  「!」
  艾爾媞娜敏感地察覺他的言下之意是「妳勝不過我的女兒啦!」。
  其實艾爾媞娜和希雅同樣是十六歲。所以卡姆非但拿她和同年紀的女生比較,甚至還說她不是對手……艾爾媞娜當然會生氣。
  「您說的希雅是那位有著一頭偏淡藍色白髮的女性吧。恕我直言,我不覺得自己比不上她,確實在相處時間的長短這一點上,我跟她有所差距……不過只要給我相同的時間,我一定也……」
  「不不,我家希雅在很多層面上都是特別的存在,所以為了艾爾媞娜小姐好,我還是要忠告妳別做無謂的努力。把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,小心會錯過適婚年齡哦?」
  「這就不勞您操心了!」
  「唉,卡姆,別再欺負我孫女了……」
  看到氣呼呼的艾爾媞娜與笑嘻嘻的卡姆,艾爾夫雷利克深深嘆了一口氣。
  卡姆之所以會對艾爾媞娜說出類似挑釁的發言,其實是好心幫忙。當然,他要幫的不是艾爾媞娜,而是希雅。
  離開樹海那時,希雅與始的關係說穿了是希雅主動投懷送抱。
  但是從『攻陷帝城』前晚的情況觀之,卡姆感覺得到,他們已經透過旅行發展至相當親密的關係了。他心想「只差臨門一腳,兩人一定就會一口氣超越那一線!老大就快被希雅攻陷了!」。
  卡姆打的主意就是利用艾爾媞娜做為那臨門一腳,換句話說就是拿她做為引爆劑。如果希雅知道這件事,她可能會生氣地表示「少雞婆了!」。
  感覺到艾爾媞娜內心燃起對抗意識,卡姆暗自竊笑。竟然毫不留情地利用少女心中淡淡的愛意(雖然尚未形成),卡姆簡直就和他尊敬的老大一樣,是個如同惡魔一般的男人。
  就在此時,他們隱約聽見外面變得吵鬧起來。與至今為止的忙碌喧囂不同,那是有如遭遇突發事件的緊迫騷動聲,甚至開始聽得見有人在大聲怒吼。
  「發生了什麼事!」
  艾爾夫雷利克奔到窗邊,大聲地叫道。隨後,他目睹了發生騷動的原因。
  「光、柱……?」
  正如他所說,那是有如灑落於林間的陽光,不,一道陽光所無法比擬的強光,從天上穿過林葉,照耀著廣場。
  難以理解的事態令艾爾夫雷利克吃驚得睜大雙眼。
  這時有個既驕傲又沉著的聲音說道:
  「別擔心,艾爾夫雷利克──是老大駕臨了。」
  【費雅貝魯根】的廣場被照得有如白日。沒錯,那道光就是抵達樹海上空的佛爾尼爾的探照燈。
  亞人們倉皇奔跑,逃離天上照下的光芒,然後躲在遠處,面露恐懼的表情仰望天空,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。戰士們拚命地持武戒備,氣氛十分悲壯。
  隨後,彷彿正等著人群散開之刻似地,巨大的影子壓斷森林的樹枝,降落在廣場中央。
  這群人當然不知道飛空艇,他們心想「唔哇,是新種魔物嗎!?」,紛紛發出悲鳴,驚慌失措。
  在這場大混亂之中,佛爾尼爾逐漸下降,當船底下側的貨櫃緩緩著地後,船身發出紅色電光,解除與貨櫃的連結。然後,佛爾尼爾本體則是降落在貨櫃旁。
  靠近一看便知道那不是魔物。
  可是這個從未見過的物體到底是什麼?又到底想對他們做什麼?
  這樣的不安情緒襲捲了廣場,每個人都以充滿緊張的眼神注視著佛爾尼爾。
  隔了一陣子後,突然鏗鏘一聲,貨櫃的前後打開來了。
  人們顫抖了一下,就連戰士也不例外。他們的反應和一般的亞人一樣,各自豎起自己的耳朵。擁有長長獸尾的種族,則是將尾巴夾在雙腿之間。
  在人們的注視之中,從開啟的昏暗貨櫃中走出的是……未知的魔物──當然不是,是戰戰兢兢的兔人族少女。
  看到同胞們都以十分險惡的表情盯著自己,令兔人族少女的耳朵嚇得跳動了一下。
  從她膽小的樣子看來,她正是『一般印象中的森林小白兔』,絕不是以砍人首級為樂的凶惡兔子!不是未知的魔物!
  居民們鬆了一口氣,頓了一下後,似乎才開始瞭解事態。
  「真的回來了嗎……?」
  不知是誰說的這句話,原本半信半疑的希望,如今成為現實了。
  在兔人族少女之後,被當作奴隸的亞人們陸續從貨櫃中走出,他們原本早已絕望,認為自己再也無法踏上故鄉的土地。
  只見他們張望四周,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。
  他們呼吸寧靜清涼的空氣,感受雄偉卻給人無比包容安心感的樹木,也看見【費雅貝魯根】懷念的燈光,以及原本以為再也見不到的同胞們。
  有如草木吸收水分一般,他們逐漸感受到這一切都是真的。
  ──自己回到故鄉了。
  【費雅貝魯根】居民們的感受也是相同的。
  這時一名年約三十五歲左右的女性緩步從人群中走出,她有一對下垂的犬耳。只見她眼角泛淚,輕輕呼喚原以為已經失去、早已放棄的摯愛的名字。
  對她的呼喚有所反應的是同樣有著下垂犬耳的少年。他是光輝在帝都關心過的那位少年。少年一看到那名女性,立刻淚流滿面,猛然奔出。
  「媽媽!」
  女性雙膝一跪,張開雙臂,讓犬耳少年撲進她的懷中。被喚做媽媽的女性宛如要確認懷中的兒子並非幻覺一般,緊緊地擁抱住兒子,母子一同為了奇蹟的重逢而歡欣落淚。
  在母子歡喜重逢的同時,回歸故鄉的亞人與居民們也歡聲雷動,互相奔向彼此。家人、友人、戀人──每當找到心愛之人,他們便聲嘶力竭地歡呼,為平安重逢而相互慶賀。
  【費雅貝魯根】籠罩在喜悅的氣氛中,平時的寧靜不知到哪裡去了,呈現出盛況空前的熱鬧景象。
  在亞人們歡喜沸騰的喧囂聲中,始等人從佛爾尼爾走下,以艾爾夫雷利克為首的長老們奔至他們身前。
  「南雲始……真是的,你竟然用這麼暴力的方式登場。」
  「艾爾夫雷利克嗎?這個嘛,因為這其中有許多難處,請你多多包涵吧。」
  艾爾夫雷利克看著頭上折斷的樹木,面帶苦笑說道。而始搔著臉頰,臉上表情顯得有些尷尬。
  確實,始因為耗費大量魔力而疲累是事實,他既懶得從樹海外步行進入,也覺得用『傳送門』把人一個一個傳進來很麻煩。
  話雖如此,始之所以能正確地掌握【費雅貝魯根】的位置,那是因為他有事先把標示座標位置的神器交給卡姆。也就是說,不管是否疲憊,始從一開始就打算直接把飛空艇開進【費雅貝魯根】,所以根本就是明知故犯。
  初次造訪時,始還稱讚這個城市『巧奪天工』,卻因為覺得麻煩便加以破壞──這樣的做法很可能會被認為頭腦有問題。
  或許他還算是有自覺吧,只見始少見地游移著目光,然後向最喜歡無腦治癒的香織求救。
  「抱歉,香織,可以拜託妳嗎?」
  「太好了,原來始同學還沒有失去常識呢!」
  咦?始心想──剛才她是不是隨口損了自己一句?不過因為不想誤觸地雷,所以始當作沒聽見。一定是自己看錯了……但沒想到連月她們也露出苦笑。
  香織伸出手掌對著頭上折斷的樹木。
  「──『絕象』。」
  再生魔法『絕象』能再生復原任何損壞。
  香織喊出魔法關鍵字的瞬間,上方折斷的樹木瞬間恢復原狀。不管看幾次,那都是既神祕又令人驚異的光景,讓人不禁懷疑自己的眼睛。
  而那幅光景的中心則是身上散發銀色魔力光的香織大人,她周身環繞著螢火之光的模樣,今天也神聖無比。
  「哦哦!我們的香織大人又展現奇蹟了!」
  「香織大人萬歲!費雅貝魯根的守護女神!」
  眾亞人群情激動,他們紛紛下跪落淚,一同朝香織膜拜。
  「別這樣!快停下來~!請不要拜我呀~~!」
  香織慌張地到處奔走,拚命地想要勸下跪的人們起身。
  「又有女神誕生了呢。老師被稱為豐饒女神,在信仰唯一神的大陸,竟然會陸續不斷有神誕生。」
  與愛子一同將聖教教會總壇炸得灰飛煙滅的緹奧似乎感慨頗深,又或者她是覺得有些傻眼吧。對此月則是手撫著下顎,露出凜然的表情說道:
  「……嗯,我認為這種從正面向神宣戰的態度很好,始。」
  「多謝妳的誇獎,月。話說回來,在安卡吉似乎也看過這樣的光景。」
  「啊啊,你是說『服侍香織大人隊』吧。」
  那是某個由領主兒子擔任隊長的部隊,他們現在也一定在盼望著能與香織大人重逢吧。
  「香織……妳變得了不起了呢。」
  「小雫雫,妳好像媽媽哦。而且我認為由小香香修復被南雲同學破壞的東西,再受到大家的感謝,是很過分的感情詐欺哦。」
  雫像個老媽子似地為好友的成長而感動,鈴則是精準地吐槽。
  確實如此!光輝與龍太郎點頭贊同。
  就在本無宗教信仰的亞人們快要創立香織教的混沌情況下,艾爾媞娜對著艾爾夫雷利克耳語:
  「祖父大人,別光顧著說話,差不多該……」
  艾爾媞娜目光注視著剛從佛爾尼爾下船的最後乘客──加哈路德,以及莉莉安娜等王國一行人。
  基本上,為了盡可能不讓加哈路德得知【費雅貝魯根】的情報,加哈路德的頭上被戴上能阻絕光線與聲音的全罩式假面──始精心製作的第五名假面‧土黃色!!──所以他的身分沒那麼容易敗露。
  但是莉莉安娜與專屬侍女荷莉娜以及近衛騎士們,卻是一眼就看得出其不凡身分。
  雖然乍看只是個戴著奇怪假面的怪人,不過只要對照解放奴隸的事實,大概就會有人能推測出戴土黃色假面的人是皇帝吧。
  以長老群為首,位居高層的亞人們都知道加哈路德的到來,但是居民並不知情。假若他們知道不共戴天之仇的敵人首領就在眼前,那就隨時有可能會發生暴動。
  他們可能會喊著「竟敢戴那種胡鬧的假面!瞧不起我們嗎!」,然後一擁而上吧。但是因為讓加哈路德活著可以靠著誓約之力確保安全和平,所以必須避免今後可能與帝國關係生變的風險。
  因為有這樣的懸念,所以艾爾媞娜才催促眾人進入。不過她的內心則是充滿疑問,心想「帝國皇帝為什麼要戴這種形狀怪異、顏色又奇怪的假面?」。一旁的雫身子一顫,立刻有所反應,粉紅假面的直覺非常敏銳。
  「嗯,是啊,南雲始,不,南雲先生,事情我大致上都聽卡姆說過了,雖然有點難以置信,不過看來同胞們是真的被解放了。首先,我要代表費雅貝魯根向你致謝。」
  「促成這件事的是郝里亞族,這一點請別搞錯哦?」
  艾爾夫雷利克用話語和態度表達深深的感謝,然而始似乎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。然後一邊將佛爾尼爾與貨櫃收進『寶物庫』,一邊糾正艾爾夫雷利克,不讓他有所誤解。
  見到巨大的物體突然從廣場上消失,原本歡天喜地的亞人們都瞠目結舌,注視與長老群對談的始等人。
  對於始的說法,艾爾夫雷利克心想不管是謙虛還是不邀功,那都不適合始的形象,他苦笑著點頭同意。
  「對,我當然明白,沒想到本該是最弱的兔人族竟然攻陷了帝國啊……活得久還是有好處的,我現在恐怕正見證著歷史的瞬間吧。」
  郝里亞族挑戰帝國取得勝利,並救出同胞──從艾爾夫雷利克的口中明確說出這個事實,居民們似乎都理解到幫他們救回重要之人的人是誰了。
  眾人目光集中在艾爾夫雷利克身旁抬頭挺胸的卡姆,他們眼中的感情並非對最弱種族的輕蔑,而是有如看著英雄一般,帶著莫大的敬意與少許的畏懼。
  曾經,郝里亞族捨棄故鄉逃走,失去許多家人,回到樹海後也受到放逐處分,甚至被烙下不再是同胞的烙印……
  如今卻被當成英雄看待。
  看到父親抬頭挺胸的站姿,希雅感覺內心深處湧出一股熱流。
  她覺得既驕傲又喜悅……
  這時有人輕輕握住希雅的手。
  「月小姐……」
  「……嗯。」
  月沒有說話,不過這樣便已足夠,這樣希雅就能感受到月溫柔的心意。
  回頭一看,始也以前所未有的溫柔眼神看著希雅。
  希雅的兔耳擺動了一下。
  「妳去站在卡姆的身邊如何?」
  一個普通的抱歉兔子竟能度過攻略大迷宮的旅程,以艱辛困難的程度來說,希雅更在卡姆之上,所以希雅也有資格受到英雄般的對待。
  始的表情和語氣意外地溫柔,他就像在說──過去同胞們曾想把妳當成怪物排除,現在妳就大大方方站在他們面前如何?
  以光輝為首,雫等人與莉莉安娜等人都驚訝地睜大雙眼。
  不知為何,香織在驚訝之後,似乎像在思考什麼問題,緹奧則是露出既好奇又開心的表情。
  看到旅行同伴的反應,希雅感覺非常難為情。
  「好,那我過去了!」希雅說著朝卡姆走過去。
  但是,在這種時候無視女兒才是卡姆的本色。
  受到同胞們的注目,卡姆一瞬間似乎在思考著什麼,下一瞬間立刻露出非常奸詐的笑容。
  只見他高舉右手,一群郝里亞族隨之瞬間出現。
  明明幾乎位於廣場中央,他們卻在一瞬之間出現,以整齊劃一的動作整隊,做出完美得令人讚嘆的『稍息』姿勢。
  四處傳出「喂喂,他們剛才是躲在哪裡呀!?」「不,應該問他們是如何出現的!?」「咿~!出現了!?來人啊,給我鎮靜劑!」等等聲音。
  「咦?父親?你到底要做什麼──」
  「聽著!各位同胞啊!!」
  希雅無法站到父親身邊,落寞地走回始的身邊,口中喃喃說著「我早就知道了,每當到了關鍵時刻父親都會無視我,這我早就知道了」,始與月一同撫摸兔耳安慰她。
  卡姆似乎沒有發覺女兒的悲傷,他的目光鋒利如刀,散發出強烈的霸氣,大聲地對著居民們──正確來說是對著兔人族喊話。
  「長久以來,在屈辱與絕望的苦海中掙扎的同胞啊,請聽我說。這次我們成功打敗了帝國,可是和平絕非永恆不變,在不久的將來,你們的未來必會再次受到威脅吧。」
  這句話令廣場上數百名兔人族恐懼顫抖。想到在帝國度過的艱苦日子又會再次來臨,他們以求救一般的眼神注視著卡姆。
  「那樣一來,你們又會回到昨天之前的日子,非但如此,下次大概連原本免於受奴役的同伴也會遭遇相同的命運吧。」
  未來依然是黑暗的事實被攤在眼前,不只是兔人族,其他亞人也低下頭。
  「你們願意接受嗎?」
  當然不願意,他們當然不想再回去過尊嚴受到踐踏的日子,更不願讓心愛之人嚐到那種痛苦。
  然而不願意又能如何呢……
  卡姆以嚴厲的視線看著低著頭的同胞們,大聲地告訴他們答案就在眼前。
  「你們當然不願意吧?那麼該如何做呢?很簡單。如果你們想要守護現在身旁心愛的人……那就戰鬥吧。如果不願只是被壓榨,帶著絕望活下去……那就站起來反抗吧。如果希望能改變兔人族的境遇……那就讓心中充滿憤怒!郝里亞族就是如此!兔人族絕非最弱的種族!只要有決心,兔人族是可以變強的種族!這個道理我們已經證明了吧!」
  有人發出「啊……」的一聲。他們似乎重新體認到,打倒強大的敵人、拯救他們的人,並不是什麼特別的存在,而是同為兔人族的一個部族。
  原本低著頭的兔人族,一個接著一個抬起頭。
  「回想你們在帝國所受的屈辱吧,別忍受這悽慘的境遇!心愛的人要自己親手保護!有時間放棄不如磨利武器!在心中點燃火焰!戰鬥吧!!」
  雖然極為微弱,但是兔人族的眼神確實點亮了希望之光。本來下垂的兔耳,如今宛如重獲新生似地豎得筆直。
  卡姆見此情形,嘴角微揚,笑著說道:
  「我們會教你們戰鬥技術,如果有人決心戰鬥,想要獲得力量的話,那就來找我們吧。郝里亞族隨時歡迎你們!!」
  卡姆用這句話做為演說的結尾。列隊的郝里亞族們露出狂傲的笑容,彷彿在邀其他的兔人族和他們一起戰鬥。
  只見卡姆再度比一個手勢,隨即郝里亞族們有如忍者一般散開,一瞬之間便消失蹤影。
  兔人們見此情形,眼神更為興奮,甚至年輕的兔人族之中,有幾人似乎馬上就想報名參加。
  卡姆暗自竊笑,他在心中狂喜喝采著:「好極了!戰力又可以增加了!一旦加入就別想逃,我會對你們全部的人進行魔鬼改造!」
  「老大,在談話的途中打擾您真是抱歉,因為正好是確保人才的好時機。」
  「哦、哦,我是沒關係啦……」
  始說起話來顯得有些心虛,不知為何,他的腦海閃過『增殖』這個詞。雖然追根究柢原因出自於自己,但是想到『森林的斬首兔』不停冒出來的光景,始事到如今也不禁流下冷汗,心想「我可能訓練出不得了的傢伙們了呢」。
  「……於是森林的溫順兔子就此滅絕了。」
  「別說了,月小姐!身為郝里亞族的一員,我非常尷尬啊!」
  希雅的悲傷再次湧上。
  不久之後,幾乎可以肯定膽小溫和的兔人族會滅絕,取而代之的是殘忍的兔人族會誕生吧。
  後世如果有人問起「是誰把兔人族變成這樣!」,希雅可能必須這麼回答:
  ──是我的丈夫和父親。
  確實是尷尬。
  「嗯嗯,好了,那麼差不多該招待你們入內了,艾爾媞娜,拜託妳了。」
  對郝里亞族增殖的可能性,艾爾夫雷利克同樣冷汗直流,他勉強自己重新振作,催促艾爾媞娜帶路。
  不愧是活最久的最年長長老,當其他眾長老和戰士們──特別是熊人族想到自己的未來,眼看就快要翻白眼的時候,他卻能展現優越的領袖風範。
  「那麼各位這邊請,我幫各位帶路。來,南雲先生也請跟我來。」
  不知何故,艾爾媞娜笑咪咪地想要牽起始的手帶路。看來受到卡姆剛才的刺激,她完全落入卡姆的算計中了。
  總之在希雅的干擾之下,艾爾媞娜向始伸出的手被拍掉了。
  希雅與艾爾媞娜視線交會,兩者之間似乎能看見火花飛濺的幻覺。
  「拜託妳替我‧們帶路囉,艾爾媞娜小姐。」
  希雅笑嘻嘻地說道。她美好的笑容與森林的小白兔非常相襯,但是她的兔耳早已說明一切。只見兔耳的兔毛豎立,就像是在威嚇敵人。
  「當然好,希雅小姐。可是因為人很多,難保不會走散,所以為了保險起見,我要牽起始先生的手囉。」
  艾爾媞娜笑容滿面,她美好的笑容與森林的公主身分非常相襯,但是她的妖精耳朵早已說明一切。只見妖精耳朵高速擺動,像是在抗議一般。
  卡姆面露奸笑,好似在說「正如計劃!」。看到卡姆的樣子,始便明瞭大概是怎麼回事了,他笑咪咪地對卡姆發出殺氣,瞬間便讓卡姆冷汗直流。
  始冷眼看著開始恐懼顫抖的卡姆,伸手緊緊握住希雅的手。
  「啊……」
  希雅忍不住叫出聲來,不過她很快地露出滿臉笑容,緊緊抱住始的手臂。
  見到希雅開心的樣子,艾爾媞娜不自覺地向始望去。
  始的眼神非常冷漠,其中完全不存在受到美少女傾心對待的喜悅,任誰也明顯感覺得出他的言下之意就是「快點帶路啦」。
  垂頭喪氣的艾爾媞娜,不發一語地開始帶路。
  希雅是苦樂與共的同伴,艾爾媞娜則是沒什麼相干的陌生人,兩人打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放在天秤上比較,會有這樣的結果也毫不意外,不過……
  始對希雅的態度似乎比先前還要軟化,除了月以外的女性成員都注視始的背影,露出既感到不可思議,又心情複雜的眼神。

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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