蘿王  

看完動畫的各位讀者~~

熱血對弈殘留的興奮感是不是無處發洩呢~

那就要來看看小說補足啦!

 

八一的龍王守衛戰開打!!

面對最強勁的敵人──名人,八一該如何應戰!?

而他與其他女性的關係又有一大進展!? 


 

           浪漫飛行
  
  「……師傅…………」
  一道細微的聲音傳入耳際。
  那聲音宛如羽毛搔弄耳邊,又猶如水晶鈴鐺宛轉,既心癢又舒適……真想一直聽下去……
  「師傅……您醒著嗎?」
  對方拉了拉毛毯,於是我睜開眼簾。
  我望向扯著毛毯的人……嬌小玲瓏的弟子正不安地窺探我。
  「……嗯?怎麼了?」
  「對不起,您在休息嗎?」
  「只是稍微打個盹。」
  我在寬大的毛毯中『嗯~!』地打了個呵欠,望向窗外。
  一片漆黑暗夜,窗上反照出自己的臉。看來離目的地還很遙遠。
  拿著玻璃杯的弟子再次跟我說:
  「師傅,這裡有冰水。」
  「哦,Thank you~」
  「You're welcome!」
  弟子用才剛記住的英文回應。我撫摸她的頭,她隨即高興地『唔嗯~♡』一聲做出反應。
  她在飛機中仍手腳俐落地照料我,實在太口愛了。
  「……呼,飛機內相當乾燥呢……」
  我以冰水滋潤喉嚨,一旦開始喝就停不下來。
  為了前往龍王戰第一局的對局場,我們搭乘了國際線的商務艙。
  搭飛機或新幹線移動時,唯有對局者及見證人能乘坐商務艙和綠色車廂,其他相關人員通常會搭乘一般座位。
  只不過,獨自度過足足九小時的移動時間,實在免不了寂寞,說白了就是很無聊。
  為此,這回在主辦單位的顧慮下,安排內弟子坐在我隔壁。讓我可以如在自家般放鬆。
  絕對不是因為我是蘿莉控,所以特別禮遇我一位JS。
  挑戰者名人應該就坐在稍遠處。為了不讓對局者碰面感到尷尬,因此故意把我們的位子分開。
  我將空玻璃杯遞給愛問道:
  「所以呢?有什麼事嗎?」
  「那個……有個問題我不管思考多久,都想不出來……」
  「什麼?如果是數學問題就別問我,去問觀戰記者鵠小姐吧。畢竟她是現役女大學生。」
  對只有國中畢業、義務教育期間也幾乎都在下將棋的我來說,就連小學四年級的作業都負擔過重。
  最近的棋士很多都是高中畢業,上大學的也不在少數,像我這樣的人,或許反而很罕見。
  順帶一提,我的暑假自由研究題目是『一手損角交換腰掛銀研究』。雖然學校老師說看不太懂,但在將棋界可是大獲好評。
  那種事先擺一邊。
  「是這個……」
  說完,愛戰戰兢兢地遞出一本書。
  「這是……這次的龍王戰特輯嘛!是《將棋世界》出的特刊嗎?」
  平時頭銜戰不會發行這種刊物,但由於這次關注度天差地遠,因此緊急出版大開本雜誌。明明是龍王戰刊物,封面卻沒有半張龍王(我)的照片,只有名人身穿和服面對棋盤的莊嚴照片,光鮮亮麗地印刷在封面。不僅如此──
  『終於要向永世七冠祭出王手!』
  『史無前例!名人會拿下頭銜總計一百期嗎!?』
  這類文字更大剌剌地躍然紙上。
  「這根本就是名人專刊嘛……不過,聽說只要是將棋相關書籍,銷售量完全取決於是否以名人照片當封面……」
  多虧如此,《將棋世界》的封面幾乎都是名人的照片。
  愛用有些類似辯解的口吻說:
  「那、那個……我只是想研究一下師傅的對手是什麼樣的人……」
  「原來如此,這還真教人欣慰。」
  這孩子大概是想用自己的方式,調查龍王戰的挑戰者──也就是身為我敵人的名人的弱點吧。
  我摸了摸愛滑溜溜的額頭,綻露笑靨。堅毅努力的弟子著實惹人憐愛。
  「然後呢?妳在意名人的哪一點?」
  「這裡……」
  語畢,愛指向『名人語錄』的頁面,上面彙整了各種名人至今說過的謎之將棋發言。
  愛小巧的指尖攀上其中一句話:
  『只要沒有打步詰,即為先手必勝。』
  
  「所謂的打步詰……不是禁手嗎?不可以打入持棋中的步,當作將死敵方玉將的最後一手……」
  「沒錯。那就是『打步詰』。」
  將棋界特有的這手,略稱為『打步』。將死對手的人會因違規輸棋。對初學者而言,是有些難以理解的違規。
  「為什麼沒有打步詰規則的話,就是先手必勝呢?」
  「唔嗯……只要沒有打步詰,即為先手必勝啊……」
  這在為數眾多的名人語錄中,也是特別神祕的一句發言,讓許多人煩惱至今。
  我和師姊當然也針對這句話的含意,展開過多次爭論──
  「誰知道?應該沒什麼特別意義吧?」
  「唔咦!?」
  愛大為震驚,探出身子,覆上我的身體。
  「但、但是但是!名人可是稱霸七冠頭銜,而且除龍王外握有所有永世冠位,是非常了不起的人對吧!?那種人為什麼會……?」
  「唔嗯~應該只是心血來潮?大概是這樣吧?」
  「咦咦──!?」
  愛不由自主叫出聲,隨即慌慌張張掩住嘴。
  飛機內照明已然暗下,有許多人已經入睡。
  況且名人本人也應該就在附近。
  再加上這次還有許多與將棋無關的媒體記者隨行,要是引起奇怪的騷動,不知道他們會在報導上寫些什麼。
  我們湊近臉龐繼續悄聲交談,近到額頭幾乎相觸。
  「那麼……這是名人隨便說的囉?」
  「該說是隨便,還是出於感性或者直覺呢……總之應該是他憑感覺做出的發言吧?不過姑且算是能成立理論啦。」
  「什麼樣的理論?」
  「禁止打步詰這項規則,有一說是,權貴基於『步兵討伐王者太不知恥!』這種理由制定的。本來就不算是很正規的將棋規則。」
  「並不是為了讓將棋更有趣而制定的囉?」
  「沒錯。所以這項規則讓人感覺有些不對勁。」
  「千日手又是如何?」
  「那是無論如何都避免不了的狀況呢。」
  所謂的『千日手』,即為先手與後手反覆同樣棋步的狀態。
  雖然情境相距甚遠,但只要想像成拳擊中的扭抱,應該就很容易理解了。
  要是發生那種情況,比賽永遠也結束不了,只好強制使其終止。
  「關於如何處理千日手……在現今的規則範疇內,陷入同一局面四次後,先後手要交換並重下一局。但有些人的意見是『千日手為將棋裡無法解決的難題』,他們認為若先手沒能破除這種局面,就應該視為先手戰敗。」
  「破除局面比較不利吧?」
  「就是因為雙方都認為率先行動的人比較不利,才會陷入千日手。」
  在戰鬥漫畫當中,也經常出現這種情節。
  如果是漫畫,通常會是主角背負陷入不利的覺悟而率先展開行動,最後取得勝利,不過被冰冷計算支配的將棋世界中,幾乎不可能發生這種事。
  「只不過,假如規則變成『若先手沒能破除局面,視為先手戰敗』,後手恐怕一開始就會以此為目標,經常使用容易陷入千日手的戰術。」
  由於一手損角交換很容易陷入千日手,搞不好會一躍躋身流行戰術……不,要是那樣的話,先手就會迴避,說不定反倒會從此滅絕?
  「總之就算不是故意的,千日手也不算少見,所以可能沒什麼差吧。」
  「『連續王手的千日手』則是四次中祭出王手的那方輸棋對吧?」
  「那也是讓人不太明白的規則呢。」
  千日手是先後手交替重下一局。
  但若千日手有王手,則由祭出王手的那方戰敗。
  真不曉得為什麼會演變成這種規則。
  「說到其他違規……」
  「像是『二步』對吧。」
  這應該是最廣為人知的違規吧。
  將其列為禁手的意涵也清晰明瞭。
  「我想之所以禁止二步,是為了與『能夠使用吃下的棋子』這個規則間取得平衡。」
  「畢竟二步有很多優秀的棋路嘛!」
  「嗯。如果容許二步,步的價值便會過度提高,導致遊戲平衡瓦解。」
  「那麼打步這個規則,也是為了降低步的價值囉?」
  「也是有人這麼認為──」
  腦袋昏昏沉沉的,不知是氣壓還是睡意襲來導致,我深呼吸一口氣,為大腦輸入氧氣。
  「一般情況下,將棋都是持先手較有利。」
  「畢竟是先攻嘛!」
  「沒錯。實際上先手勝率也較高,能夠先攻的那方,通常會率先移動步對吧?先手能先一步發動攻勢,就可以先祭出王手。所以簡單來說,禁止打步詰的規則,可以解讀為『束縛先手的規則』。」
  「原、原來如此!」
  「多虧了打步規則,先後手才能取得平衡。名人想說的,或許就是這點吧。」
  『將棋本質上為先手必勝。』
  『多虧禁止打步詰的規則,始能令先後手勉強維持平衡。』
  『所以只要沒有禁止打步詰的規則,即為先手必勝。』
  或許就是基於這種理論。
  只有結論被記錄在名人的神祕語錄裡,單獨被傳誦了啊……
  「啊!這麼一想,連續王手的千日手之所以違規,也是因為──」
  「可以想成是為了束縛能率先祭出王手的先手……這道理說得通呢。」
  同理思考後,過去不明白『為什麼會有這種規則?』的眾多禁手,感覺也都有其緣由。
  將棋真是精密的遊戲呢……
  正當我為將棋的博大精深心生感動時──
  「……唔咪~」
  愛發出奇怪的聲音,像貓一樣躺上我的膝蓋。好可愛。
  「怎麼了?還有什麼在意的地方嗎?」
  「我已經明白藉由各種禁手取得平衡了……但最終將棋究竟是先手必勝?還是後手必勝呢?」
  「這……」
  『只要沒有打步詰,即為先手必勝。』
  若名人這句話所言為真……
  那麼──
  在如今有打步詰的狀態下……將棋的結論又會是如何?
  「先後手雙方不斷下出最佳應手的狀況下,那盤將棋最終會演變成什麼樣子……不太容易預想呢~」
  「用電腦也不行嗎?」
  「這個嘛,軟體之間的將棋比起最佳應手,較偏向以力制敵的風格,因此現階段我想還是人類比較接近將棋的結論。」
  人類比軟體居下風的原因,在於疲勞及緊張衍生的失誤。
  而將棋勝負,往往取決於失誤。
  「超頂尖職業棋士……例如名人等人在頭銜戰的棋局中,先手勝率會高於平均值。因為他們直到終盤為止,都能零失誤持續累積最佳應手。」
  「那就是先手必勝囉?」
  「可是,聽說※『動物將棋』似乎導出了後手必勝的結論。最近矢倉戰術的後手勝率也提高了,或許調查到最後,將棋意外是後手有利。」(譯註:為了向兒童推廣將棋而發明的另類將棋,棋子以動物為名。)
  「這麼一來,規則又會改變了嗎?」
  「有可能。最近千日手和持將棋的細微規則也仍有變動。」
  圍棋、西洋棋以及將棋……
  實際上,就連自古傳承的遊戲,也會持續變更規則,以維持隨解析進展而幾近瓦解的遊戲平衡。
  只不過──
  「以我個人來說……」
  「是的。」
  「我覺得『禁止打步詰』的規則,是為了讓詰將棋更有趣而制定的。」
  「唔咦咦?詰將棋……嗎?」
  「例如『最後的審判問題』之類的。」
  「最後……的審判……?」
  從未聽聞的詞彙,令愛歪下了腦袋。
  最喜歡的詰將棋話題似乎深深勾起愛的興趣,她睜著水汪汪的大眼凝視我。
  我是可以說明給她聽啦……只是不知是因為高度,抑或是吃了暈機藥,稍微想點事情就讓我腦袋轉不過來。
  抵達目的地之前……還剩三小時。
  一到當地恐怕就會很忙碌,還是再睡一下吧。
  「想這些也沒用。現階段打步規則存在,先後手也都尚未發現必勝手順。人類與電腦距離將棋結論都還很遙遠……目前就是這樣吧。」
  語畢,我溫柔撫摸仍一臉好奇的弟子頭部,打了個哈欠後再次進入夢鄉。
  為了迎戰終於揭開序幕的激烈戰役────
  
           綠洲
  
  「阿~囉哈~♪」
  結束約九小時的飛行,沐浴於夏威夷日光下,我難掩興奮之情。
  沒錯────夏威夷!
  常夏之島──夏威夷!!
  沒想到這次的龍王戰開幕局,竟是睽違五年的海外對局!還是在夏威夷!!
  「怎麼樣啊,愛?這副太陽眼鏡適合我吧?對吧?對吧!?」
  「COOL!師傅超COOL!!完美!!」
  「哈哈哈,可別把我誤認成當地人囉?」
  「咻咻~♪」
  想學美國人吹口哨卻完全吹不出來的弟子太口愛了。
  但此時響起的嗓音,向興高采烈的我們潑了一桶冷水,讓人瞬間冰凍。
  「……丟人現眼。不過就是夏威夷,有什麼好興奮的?」
  「師、師姊……」
  比我年幼的姊姊《浪速白雪姬》空銀子女流二冠,用寒冰般冰冷刺骨的視線狠瞪我和愛。不過──
  「……都來夏威夷了,妳還穿著水手服啊……」
  「因為我是國中生又是獎勵會員,這是理所當然的吧?我可不是來玩的。」
  師姊身穿以黑色為基調的悶熱水手服,撐著同樣漆黑的洋傘,將燦爛灑落的夏威夷陽光拒於千里之外。
  那神祕的模樣深受外國人矚目,還能聽見遠處圍觀的人嚷嚷著「WOW」、「Fantastic」。這樣反而很顯眼啊。
  「抱歉,八一。竟然一家所有人都跑來。」
  不只有師姊。事實上,這次的夏威夷對局,連桂香姊及清瀧師傅都一併同行。
  而且師傅不僅戴了太陽眼鏡,還穿著一身POLO衫+百慕達短褲,腳上更是衝擊性十足的夾腳拖。因為是夏威夷,所以勉強還像是觀光客,如果這裡是大阪,就會是個職業不明的大叔。
  順帶一提,身為大盤解說助講員的師姊,是由主辦棋戰的報社出資飛航。
  師傅、桂香姊及愛則是自費(愛的費用由我支付)。
  原本我計畫獨自前來,然後讓愛借住在師父家。起初愛也同意,但一得知師姊也要來夏威夷後,她就吵著『我一定要跟去!』。
  困擾之餘與師傅商量過後,他表示『既然這樣不如大家一起去吧~』,才會演變成搞不清是頭銜戰還是一門旅行的莫名狀況……不過倒是幫了我大忙。
  尤其是桂香姊,從還在日本時,就幫不習慣出國的我做了很多準備。
  她自己明明也即將迎接重要的對局……
  「真的很抱歉,八一。不過我這次無論如何也想一起跟來夏威夷……」
  「桂香姊……」
  她竟然如此為我擔心……?
  難不成這就是……戀愛……!?
  正當我如此心想時──
  「我上大學的朋友呀,畢業旅行時和男朋友一起去了國外。然後把土產交給我時,她說……『誰教桂香的情人是將棋嘛~』『將棋這種遊戲只有日本在玩吧?那就不會去國外了對吧~』『哇~好可憐唷~』……」
  「…………」
  「我……我也……!我也能大聲說自己來過夏威夷啦大笨蛋──────!!」
  桂香姊壞掉了。
  「小愛!銀子!難得來一趟,我們去玩吧!?軍用資金多的是!」
  「咦?桂、桂香……那不是爸爸我的信用卡嗎……?」
  「反正你只是拿來解鎖二次元女孩子穿可愛衣服的畫像吧?還不如把錢儲值在女兒、弟子和徒孫身上!」
  「不、不要啊────!我、我還要拿※小新田的限定SSR卡啊──!!」(編註:遊戲《偶像大師灰姑娘女孩》的新田美波。)
  師傅也壞掉了。
  「清瀧一門總是這麼熱鬧,真讓人羨慕呢。」
  「會、會長……」
  當我抱頭煩惱時,無聲無息佇立在我身旁的人,是日本將棋聯盟會長,身兼永世名人資格的月光聖市九段。
  這位盲眼的天才棋士,也與在這次龍王戰成為我挑戰者的名人,展開過眾多名留將棋史的知名勝負──
  「……您也戴著太陽眼鏡啊?」
  「因為是夏威夷呀。」
  「這可是男鹿挑的唷。」
  會長祕書‧男鹿笹里女流初段(引退)驕矜自滿地挺起胸膛。順帶一提,這個人仗著會長看不見,和會長打扮得一模一樣。太陽眼鏡自然也是同一款。因此不知情的人看了,恐怕不會認為他們只是普通的上司與下屬關係。
  話雖如此,由於年齡差距有如親子,所以看起來可能更像背著老婆偷偷來玩的社長與情人……但要是這麼說,反而會讓男鹿小姐喜出望外吧。
  「但是會長,那個……您看不見對吧?」
  「還是能稍微辨別亮度。夏威夷的日光很強烈呢。」
  會長漾起一抹微笑回答。原來是這樣啊……
  「來吧,會長。由於很危險,請您把手搭上男鹿的手臂。從剛才開始當地人就一直用可疑的目光鎖定我們。這裡可是國外,危機四伏。」
  「哦,是這樣嗎?」
  「是的。看來這裡治安很差。」
  周遭當然再和平不過。
  會長平時移動時,總是把手搭在男鹿小姐肩上。然而,在夏威夷陽光下失控的男鹿小姐,抱住會長的手臂緊貼上去。她蕩漾神迷的表情,即便隔著太陽眼鏡也一目瞭然。這個小惡魔……
  在我們關西派稍遠處的名人,被人山人海的報導人員團團包圍。他一如往常彬彬有禮,臉上掛著一抹明朗的笑容。
  
  之後,我們搭乘豪華的利木津巴士自機場出發。簡直太棒了──!
  車內空間寬敞,就算清瀧一門五人面對面坐也還綽綽有餘。坐在我身旁的愛來回看著窗外及我的臉,樂不可支地喊:
  「師傅師傅!大海和天空都好藍啊!」
  「是呀~夏威夷真厲害~」
  「一門一起來夏威夷,真是太棒了!要是小天衣也來,就全員到齊了呢!」
  「那傢伙果然還是不肯來呢~」
  先前我也邀請了另外一位弟子‧夜叉神天衣,但她表示『啊?為什麼我非去不可啊?』,於是我只好支吾幾聲隨即作罷。
  話說回來──
  「這次海外對局,關西的相關人員未免太多了吧?會長、男鹿小姐、師傅、師姊、桂香姊還有愛都來了……雖然見證人是關東棋士,但副見證人和記錄員也都是關西人。除此之外,觀戰記者鵠小姐也是關西派,進入對局場的相關人士豈不幾乎都來自關西?雖然師傅你們是自費出國的……」
  一般而言,頭銜戰都是在日本國內舉行。
  因此,若在東日本舉辦,隸屬關東的棋士就會較多;在西日本就是隸屬關西的棋士較多。
  不過這次是海外對局。人選與行程都是由主辦報社及聯盟內定。
  「畢竟我是頭銜保持者,所以與我相關的人較多或許沒什麼稀奇。只是連飛機都是從關西機場起飛,這樣難免會讓名人心裡有疙瘩吧……」
  「「天真。」」
  即刻說出這句話的人,是師傅及師姊。
  「頭銜戰是從氣氛營造開始。特別是持棋時間漫長的二日制對局,勝負關鍵就在能否沉著應戰。」
  過去曾兩度於名人戰舞台戰鬥過的師傅,話語份量十足。
  「頭銜戰的勝負可不侷限在對局上,移動途中及前夜祭典亦是戰鬥的一環。想像看看對手的眾多粉絲來到前夜祭典,對局室的攝影機也只朝向對手的情景。就算平時能若無其事,但在心情本來就緊繃萬分的狀況下,很難保持平常心。所以必須讓自己人守在身邊,防衛心靈。這就是所謂的兵法。」
  師傅……我還以為他只是想玩才跟來,竟然考慮得這麼深刻……
  保有數個冠位的師姊亦深表贊同。
  「沒錯。你以為我們是為了什麼,才百忙之中配合行程陪你同行?別再這麼亢奮了,給我專心在對局上。」
  「…………是。」
  沒錯。戰爭已然揭幕。
  因旅行氛圍而興致盎然的我,在鋪著皮革的座位上伸直背脊,再次堅定與最強挑戰者一戰的決心……!
  然而,我的決心在十分鐘後就飛到九霄雲外。
  「超讚的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AHHHHHHHHHHHHH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!!」
  乘坐利木津抵達對局場後,眼前是整個夏威夷最高級的飯店。
  飯店後方就是私人海灘,穿過大廳還有一座鳥兒啼囀的中庭,其中不但設有泳池,對向甚至有純白沙灘與湛藍大海。
  看了這些還要我保持平常心?不可能不可能。
  「YAHO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!!」
  穿著夾腳拖的師傅發出奇異叫聲,率先直奔突擊沙灘。我和愛也尾隨在後。桂香姊則拉著嘴裡唸唸有詞的師姊,大家在海景前拍了張紀念合照。
  「來,清瀧一門的各位,笑一個~」
  我們比著夏威夷獨特的『沙卡』手勢,讓觀戰記者鵠小姐舉著照相機,俐落地連拍好幾張。由於沒有餘裕替每個人安排一名攝影師,所以她不但得寫報導,還必須拍照、更新部落格,相當忙碌。
  「請兩位對局者並肩拍張照吧。啊,既然是難得的夏威夷對局,請兩位穿著夏威夷襯衫代替西裝吧。」
  就這樣,我與名人在沙灘上穿著夏威夷襯衫,以鑽石頭山為背景並肩綻露笑容、擺出沙卡手勢。
  兩位頭銜戰對局者之間的距離,根據狀況有所不同。
  若波長不合,或彼此間有什麼孽緣,聽說氣氛會變得十分惡劣。即便是交情和睦的對手,一旦到了頭銜戰,有時也會對彼此張牙舞爪。
  至於我和名人……很普通。
  我們至今幾乎毫無交集,因此既沒有交談亦沒有握手。話雖如此,感覺也不像有暴露出敵意。況且名人一直都是笑咪咪的。
  ……該不會是因為歲數相差太遠,所以難以燃起鬥志嗎?
  即使並肩佇立也絲毫感受不到霸氣的傳說棋士,開始令我有些期望落空。
  
  在海邊喧鬧一陣子後,由飯店人員帶領我們前往房間。
  「那麼,龍王團請往這邊走。」
  對局者雖然會在記者會上同席接受採訪,但在主辦單位的考量下,除此之外的場合會極力讓我們分開行動。
  就連在旅館內移動時,我與名人的團隊都會錯開時間,分別走各自的路線。
  由於房間位置距離甚遠,因此能避免對局以外的時間在旅館內撞見彼此。儘管是很支微末節的小事,卻讓人萬分感激。
  「本飯店用地內有座教堂,還能舉辦結婚典禮。也廣受日本來訪的客人好評。」
  當我們途經一間面向中庭的石造小教堂時,飯店人員如此介紹。
  知名人士似乎很喜歡在這裡舉辦只邀請家人與朋友的小型典禮,之後再在日本舉辦公開婚宴。
  師姊露出『嗯哼~那又怎樣?』的表情,但其他女性的情緒倒是一口氣熱絡了起來。
  就連桂香姊也漾起如痴如醉的神情,情不自禁地呢喃:
  「呼……真棒♡要是能在這種地方舉辦結婚典禮,肯定會幸福美滿……♡」
  「啊,那就來預約──」
  「我宰了你喔!」「憨人斯咧!」
  ……我只是開個玩笑嘛。不過有八成是真心話就是了。
  「會長……男鹿想直接舉辦婚禮~♡」就連身後的男鹿小姐,也用甜膩的嗓音對上司低喃。「那差不多得幫男鹿小姐找個好對象了呢~」「……」活該啦《幕後會長》。嘻嘻嘻。
  我們穿過中庭後搭乘電梯。對局者與其他相關人員的樓層是分開的。
  「這間就是對局者的房間。」
  為我領路的日系女性飯店人員,以一口流利的日文為我說明房內的各個設備。
  房間是我單獨住,卻是雙人套房,據說是因為單人房比較狹窄。
  「這裡是本飯店海景最美的房間。請務必到陽台觀賞看看。」
  我敞開巨大純白窗戶的同時,湛藍光芒四溢,徐徐和風清爽宜人。
  寶藍汪洋無邊無際。
  走出陽台後,往左方便能看見鑽石頭山,在這間房就可以將夏威夷絕景盡收眼底,這就是所謂的Ocean view嗎……!
  光是能一睹這般景色,來這趟夏威夷就值得了。我不由自主地感嘆出聲。
  「哦哦……!」
  「真壯觀──!!」
  一個熟悉……卻不該傳入耳際的聲音自身旁響起,令我訝異地看向一旁。
  只見弟子從陽台欄杆探出身子,遠眺海洋。
  「咦!?愛,妳怎麼跟來了?」
  「嘿嘿~♡」
  愛輕巧地伸出舌頭,從我身邊逃也似地衝出陽台、撲向床鋪。
  唔嗯~真可愛。
  愛比平時更加大膽地向我撒嬌,看樣子來到夏威夷似乎讓她相當雀躍。
  這麼說來帶她去神戶時,她也是開心異常。
  「師傅師傅!床鋪軟篷篷的!浴室也好寬敞唷!」
  「對吧~真是很不錯的房間吧~」
  「好好唷~!師傅好好唷~!」
  「哈哈哈,只要成為頭銜保持者,就能獨享這麼棒的房間喔!」
  「……愛也可以待在這間房裡嗎~?」(一瞥)
  在床鋪上緊抱枕頭的愛,僅露出上半部臉窺伺我。唔嗯~真可愛!
  我實在抗拒不了可愛弟子的請求。
  「我不在的時候妳可以自由使用。接下來我和名人還要接受採訪,和當地高層打聲招呼,恐怕會和愛你們分別行動。你們應該會去購物之類的吧?幫我向桂香姊說一聲,如果行李太多放這裡也無妨。」
  「……萬歲。」
  愛看起來好像很開心卻又不怎麼開心,反應很微妙。咦?我搞錯哪個選項了嗎?
  默默不語聽著我們對話的女性飯店人員,委婉地向我提問。
  「這位……是您的妹妹嗎?」
  「咦?嗯,差不多是那種感覺──」
  「我不是他妹妹唷,愛是內弟子!」
  可能連日本人也不太聽得懂的詞彙,令飯店人員歪下了腦袋。
  「內……弟子?」
  「意思是沒有血緣關係卻同住一屋,彼此之間的羈絆濃於血脈的兩個人!」
  「………………」
  飯店人員(女性)面容上的笑容蕩然無存。
  慘了她徹底誤會了……而且我聽說在美國,兒童情色方面的懲處遠比日本要嚴格啊啊啊啊啊!
  「不!不是的!這孩子是我的將棋學生……student!I am teacher!She is student!愛!給我正確說明清楚!」
  「Our room has only one bed in Japan!」
  「啊?Our……等等,愛?妳剛剛說什麼……啊啊!?飯店人員的表情完全變成在看罪犯了!!妳到底說了什麼!?」
  「由於師傅要我正確說明,因此我告訴她我們在日本的住家只有一張床。」
  「幹嘛特地告訴她啊!?」
  要是日本Dragon king把蘿莉帶到房間裡的事傳開,就根本不用談什麼對局了!
  弄不好的話不僅會被逮捕,導致不戰而敗……還可能回不去日本!?
  「對、對了,小費!得給小費才行……!!」
  事已至此,只能給對方錢提升好感度了!
  愛卻以冷靜的口吻,告訴拿出錢包的我。
  「沒關係的,師傅。這位是飯店員工。需要遞小費的對象,只有來更換床單的人,或是食堂的服務生等人。」
  「正是如此!妳明明這麼年幼,卻知道得非常詳細呢?」
  愛的博學多聞,讓飯店人員相當欽佩。
  逮到機會轉移焦點,我趁機拓展話題。
  「其實這孩子出身自日本溫泉旅館……」
  「是這樣呀!是哪間旅館呢?」
  「石川縣……那個,北陸地區的『雛鶴』──」
  「咦咦!?是、是那間大名鼎鼎的雛鶴嗎!?」
  「您聽說過嗎?」
  「Of course!待在這業界卻不曉得雛鶴,可就太沒常識了!」
  對方理所當然似地猛點頭。雛鶴那麼有名嗎?
  「那麼這位小姐……將會繼承那位老闆娘的傳說……」
  飯店人員用英文式發音喊出『老闆娘』,顫抖著身子。
  那位伯母竟然聲名遠播到夏威夷……那我當然贏不了。根本無敵嘛!
  「我叫雛鶴愛。敬請多多指教。」
  愛正坐於床鋪敬禮致意。楚楚可憐中蘊藏一絲凜然的身姿,實在難以想像是小學四年級生。與母親身影重疊的愛,令我不禁一身冷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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