逆轉試閱  

又到了草莓的季節~~

草莓奶油蛋糕、草莓蛋糕捲、草莓塔、巧克力草莓......各種草苺製品,讓小編口水直流啊啊啊啊!!!

管它是切片蛋糕,還是圓形6吋、8吋,甚至是20吋的草莓蛋糕都放馬過來,小編要一個人吃掉!!!!!

當然,不管什麼蛋糕,都跟紅茶與新書試閱最相配啦~~~

今天試閱的作品是《逆轉召喚~全校被召喚到連隱藏設定我都瞭若指掌的異世界~1》

本書書名長到小編每次看都覺得好像少了個字。

柏木湊在班上飽受霸凌,每天都過著意義不明的生活。

某天,當那些霸凌者在湊面前燒掉他祖父的小說後,整個學校竟被傳送至異世界。

浮在天上的三個月亮、出現在全校1500名學生手上的謎之徽章──和湊已故的祖父所創作的奇幻小說設定如出一轍。

除了徽章給予的特殊能力,他還擁有包含「隱藏設定」在內的所有異世界知識。

身懷外掛能力的湊,將與性格各異的少女們,攜手闖盪異世界!!!


序章 我、聖女、少女們、學校與異世界

  這不是小說,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。
  
  我們在學校的校舍裡面生活著。
  聽到在校舍生活,可能會有許多人聯想到我們在進行住宿學習,或社團活動的集訓,但這裡指的不是那種情況。我們在校舍過的,就是一般認知中的那種『日常生活』。
  校舍與外界中間築著一道高牆,牆外是一大片蓊鬱的深綠色叢林。林子裡不時傳出狂暴魔物所發出的低吼、龍的咆哮,以及風格奇特的鳥啼聲。此外還瀰漫著一股濃烈的植物味道,和聞起來帶了股泥土味的野獸騷味。
  現在應該是八月初。剛過中午。
  我一邊巡視『隊伍成員』的狀況,一邊在校舍走廊走動。
  
  經過家政課教室前面時,我從沒有關好的門縫往裡面看。
  有個女學生正在裡頭下廚。
  女學生把一頭紅色長髮綁成時尚又好看的造型,配戴著大而顯眼的耳環和項鍊。雖然身上穿的是制服,卻也兼顧了對流行要素的追求,她的名字就叫島村遊子。
  雖然這樣的形容有點老套,不過大部分的人看到她,應該都會聯想到辣妹或時下女高中生等字眼,遊子就是那種類型的女孩。聽說她是雜誌的讀者模特兒,在高中辣妹的眼中形同偶像級的存在。
  遊子現在穿著制服,外面套上圍裙。她從鍋子裡舀起一口湯試喝,同時皺起眉頭偏著腦袋。
  「嚐起來還不夠鹹呢~不過要是一口氣放太多鹽巴,庫存很快就會用光吧……可是我又希望大家能誇獎我的菜做得好吃……」
  完全就像個在自言自語的家庭主婦啊──雖然我如此心想,可是我絕不會把這種話說出口,因為會被遊子臭罵一頓。不管是「平凡」或者「帶有濃烈生活感」,遊子極端排斥讓人對她產生這類觀感。
  平凡有什麼不好嗎?我個人對此頗為疑惑。不過我的看法在她們眼中,好像就叫不懂女人心的男人。
  於是不想平白惹人生氣的我,決定少說廢話,雙手合十在心中默默感謝就好──謝謝妳每天為我們下廚做飯。
  接著我從走廊的窗戶望向校園。
  有個女生正在跟一頭外型很像熊的魔物交手。
  把烏黑秀麗的黑髮剪成跟日本人偶一樣的妹妹頭,戴著一副黑框眼鏡,集所有樸素形象於一身的這個女孩,名字叫做武田麻梨果。
  麻梨果大幅度地動著嬌小的身軀,即使裙子飛起來也絲毫不以為意,和看似熊的魔物展開一場激戰。她的右手只有一把木刀,但依然勇敢地挑戰身長可能多達她五倍的敵人。
  熊揮出手臂攻擊,企圖用佈滿剛毛的粗壯手臂擊飛麻梨果的身體。
  麻梨果以輕盈華麗的姿態避開了那一擊。接著她身輕如燕地跳到熊頭部上空後,一刀砍在毛茸茸的腦門上。
  額頭遭到重擊的熊發出痛苦吼叫,直接癱軟在地上。在倒地不起的熊身旁著地後,麻梨果冷冷地吁了一口氣。
  「……呼。入侵校園的魔物應該大致清理完畢了吧。」
  麻梨果把木刀夾在腋下,摘下眼鏡用眼鏡布擦拭。這是她戰鬥結束後的習慣,感覺非常帥氣,架勢十足。她使起劍來的模樣簡直太酷了,從那毫不起眼又老成的外表根本無法想像。不愧是實力遠超過高中等級的劍道少女。
  只要她健在,魔物一點都不足為懼。
  我們可以過著安居樂業的生活。
  真是感激不盡啊,神明佛祖麻梨果大人。我在心中默默感謝她後,繼續往前走。
  
  從教室建築通往職員樓房的外廊。
  當我準備經過那個地方的時候,又有一個女孩子的身影映入我眼簾。
  這位少女擁有天然金髮和深藍色的眼眸,同時更有天使的美貌與魔鬼的身材,讓所有男人都會情不自禁回頭多看一眼。
  身穿制服的金髮少女──艾瑪‧阿什克羅夫特正在晾衣服。她一邊把女孩子的內衣褲和床單掛在從教室樓房搬出來的曬衣架上,一邊開心地哼著歌。
  「早安,艾瑪學姊。不好意思,每天都麻煩妳幫大家晾衣服。」
  我拿出禮貌的態度,向配合歌曲節奏扭腰擺臀的艾瑪學姊開口打招呼。
  她是大我一屆的學姊。遊子跟我一樣是高二,麻梨果則是小我一屆的一年級學妹。艾瑪學姊是整個隊伍裡唯一的高三生。
  「OH。原來是MINATO(湊)啊。早安♪──可是可是,打招呼雖然GOOD,但你稱呼我的方式就LITTLE BAD囉!希望你不用客氣,直接叫我『艾瑪』就好了。」
  「啊哈哈。不過妳終究還是我的學姊啊,所以我還是照常叫妳學姊吧。」
  「嗯……我覺得在這個世界已經不用分什麼學姊學弟了……這樣分的話,我們就好像還沒成為真正的一家人,讓人感覺很寂寞呢。明明內褲都丟在一起洗了……你看。」
  「不、不要明目張膽地在男生面前打開內褲啦。」
  「OH,對哦。溫柔婉約的女人應該要溫柔地打開內褲才對♪」
  「溫柔婉約的女人根本不會做出打開內褲的舉動吧。」
  我連忙別開眼睛,不看學姊手上的內褲。
  ……不過我還是隱約看到了黑黑的東西。從內褲顏色喜好來判斷,那應該是艾瑪學姊的內褲吧?
  當我壓抑跳動得異常猛烈的心臟,心裡想著這種事情的時候,造成我困惑的元凶艾瑪學姊突然問我:
  「MINATO你現在在做什麼?如果你想來個午後的TEATIME,我可以盡快完成CLEANING的工作,馬上就可以和你一起喝茶喔?」
  「啊啊,抱歉。其實我現在必須去圖書室一趟。」
  「OH。LIBRARY……原來如此。那是很重要的事情沒錯。」
  「嗯。總不能其他人都這麼努力,只有我們在摸魚吧。」
  我露出苦笑後,艾瑪學姊一臉嚴肅地搖頭回答:
  「──放心,我們大家都心懷感謝呢。要不是MINATO你們在,我們大概也沒辦法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了。」
  「彼此彼此啦,大家都很努力嘛。」
  「嘿嘿嘿♪MINATO你做人很謙虛喔,我也很欣賞你這一點♪」
  艾瑪學姊像活潑的小狗一樣,抱住了我的身體。
  ……嗚哇。貼在一起後……感覺真的很柔軟哪,胸部這東西。
  另外,或許是剛洗完衣服的關係?有一股毛巾泡過柔軟精的甜甜香味。啊,不行不行。
  「等一下STOP到此為止!再抱下去我會被吸乾的!」
  「AH……對喔,我都忘得一乾二淨了。」
  「妳們女生如果要做親密的肢體接觸,還是別找我這個男生比較好。」
  無論是精神層面或下半身的感覺,都很不妙。
  「呣,可是人家有時候也想和MINATO親密一下嘛。」
  「……那我退讓一百步好了,起碼在沒有工作的時候才能做。」
  艾瑪學姊心有不服似地噘起了嘴巴,一邊嘟囔著「好吧」一邊放開我的身體。
  柔軟的感覺消失了。啊啊,有點遺憾。
  雖然心裡感到萬分不捨,不過我還是放下留戀邁步離開。
  為了前去見另一個女學生,同時也是最後一個隊員──
  『圖書室聖女』。
  為了舉行只有我和聖女才能召開的『作戰會議』。
  
  我和這些女孩子,大致上就是以這樣的感覺一起生活。
  我們發揮各自的能力和特長,在校舍過著互助合作的日子。
  這裡是異世界。沒有便利的科學技術和交通方式、魔物橫行霸道,即使對方是人類也無法輕易相信。
  我再說一次,這不是小說,而是實際發生的事情。
  我和少女們所親身經歷的真實情況。
  連同學校校舍一起被召喚到異世界──
  雖然光聽這句話,感覺真的很像小說才會發生的事情。
  但我們都知道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。
  不過──
  諷刺的是,我和『圖書室聖女』這場『作戰會議』,卻是以聖女的這麼一句話做為開場白──
  
  「好,我們來聊聊小說的事吧。」

  
第一章 乏味日常,及其結束之時

  
  將時間往前回溯好幾個禮拜。
  那個時候,我們和學校的校舍都還沒被召喚到異世界。
  
  目前是第五節課,進入下午的課程。
  七月的炙熱陽光,從舊校舍的暗沉玻璃窗射進了教室。
  我就讀的是鄉下某間國高中綜合制的私立學校,舊校舍就坐落在廣大校地的角落。那個地點離國中部和高中部校舍都有一段遙遠的距離,是必須穿過一片樹林才能抵達的失落之地。
  平時沒有任何人會靠近,甚至沒半個人會偶然路過。
  我──柏木湊就走在這座形同廢墟的舊校舍走廊上。
  在我眼前出現的景象,是一名男學生的背影。
  跑到高中二年級的教室、把我帶到這個地方來的人,正毫無防備地把背部朝向我。
  要是我口袋裡藏有刀子的話,這傢伙早就小命不保了。
  我左右兩邊和後方,都被那個男學生的同伴包夾。
  這些看起來狐假虎威的無聊傢伙,聊著沒營養的話題,笑得好不開心。
  就算我做出什麼可疑的舉動,這些傢伙肯定也不會發現。
  啊啊,好險我沒把刀子帶在身上。
  考慮到我每天遭受的對待,即使我有隨身攜帶刀子的習慣也不奇怪,甚至可說是正常的反應。
  我之所以沒帶刀子,是因為我不怕這些傢伙。我只是在心裡鄙視他們,人渣就是愛做這種無聊的事情。我一點也不想因為他們,特地弄髒自己的手成為犯罪者。
  真的太好了。要是我現在手中有凶器的話,應該早就幹掉他們了吧。
  過去遭遇的一切,我已經全都忍了下來。
  就算挨揍、命令我當跑腿小弟、拿香菸燙我的身體、把我浸泡在游泳池內,把我埋在後山的泥土裡面只露出一顆頭,還是拿我當實驗對象,測試疑似在網路上買的電擊槍……這些我全都忍住了。
  我甚至沒想過自己應該反擊。
  這些無聊的傢伙如果知道我是那種會反咬一口的人,他們就會停止霸凌這種行為嗎?不,他們只會另尋其他目標,從安全的地方尋找下一個可以安心霸凌的對象罷了。
  要是他們把目標轉移到我妹妹或以前的朋友身上呢?
  雖然我現在一個朋友也沒有,可是國中時代結交了不少。直到現在還會跟其中幾個人,透過智慧手機的通訊APP、E–MAIL和社群網站聯絡。
  要是他們搶走我的手機,查詢我平常聯絡的對象,很輕易地就能接近我心目中重要的人。
  一想到這點,我就無法反抗。
  我或許太過杞人憂天了吧?我的個性老是動不動就考慮最壞的狀況。
  我有想過跟老師報告或報警,他們對我幹的好事,我通通都有記錄下來,所以想告狀隨時都辦得到。
  問題是他們都還未成年,即使報警,他們也不至於淪落到一輩子吃牢飯的下場。等他們從拘留所或少年院出來之後,天曉得他們會對誰做出什麼事。而且霸凌的主嫌是地方有權人士的兒子,他家有的是金錢和權力。聽說他國中犯下刑事案件的時候,好像也成功全身而退。
  就算我跑去報警,這次的結果八成不會改變。
  所以我才沒有反抗,只是悶不吭聲地接受折磨。
  縱使這些無聊傢伙一再重複無聊的霸凌行為,我也不會因此封閉自己。我不會抗拒上學,也不會哭,更不曾動過自殺的念頭,反正只要忍氣吞聲就好。
  只要撐過高中畢業前這段有限的時間,一切都會回歸平靜。在那之前不要做任何反抗、乖乖任憑這些傢伙擺布,這樣就好了,我一直都如此告訴自己。
  ──可是。
  我今天首次產生了殺意。
  「斗真,真的要那麼做嗎?」
  把頭髮染成咖啡色的馬尾女生嬌滴滴地這麼說,靠在主嫌那個男生的身上。
  我不記得她叫什麼名字,只知道她是主嫌的女朋友。
  姑且不論主嫌──大室斗真的個性,臉倒是長得挺人模人樣的。他身材修長,眼底隱藏著凶暴的光芒。國中時代是足球社的社員,受女生歡迎的條件他樣樣不缺,身邊有一兩個女朋友自然沒什麼好奇怪的。
  我不禁開始覺得,這個世界還真是荒謬。
  「廢話。我好不容易才想到一個能讓湊受到最強震撼的主意耶!」
  「可是有必要連下午的課都蹺掉嗎?」
  「這次我要使出的可是獨門絕技呢,咯咯咯。短暫的下課時間怎麼夠?我要花上一段很長的時間,好好折磨到痛快才行。」
  「不能等到放學再說嗎?」
  「笨蛋,放學後把時間留在妳身上比較重要吧。」
  「啊哈♪好高興~」
  「今天我也會好好疼愛妳一番的。」
  大室面露猥褻的笑容。
  ……你們開心就好。
  看著他們兩人的互動,我不禁心灰意冷。
  大室突然停下腳步。
  我們到目的地了。
  這裡是舊校舍的二樓,一間位在老舊木製走廊盡頭,外面寫著「資料室」的房間。
  大室打開卡住的房門,灰塵漫天飛舞。
  馬尾女生捏著鼻子抗議道:
  「討厭,這裡是怎樣?空氣又悶又溼,還有一股霉味。」
  「因為這裡是保管鄉土資料和紀念品的房間。呃,我要找的那個玩意在……噢噢,有了有了!嘿嘿,跟我聽說的一樣。」
  大室站在資料室牆邊的書架前,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。
  「『徽章傳奇』全集含簽名……吶,大室,真的要把這些全都燒掉嗎?拿去賣應該可以拿到不少錢耶,太可惜了吧。」
  其中一個跟班發表了意見。
  聞言,大室露骨地擺出了不爽的表情,朝有意見的那男生臉上揮拳。拳頭掠過男學生的臉龐,打在他身後的牆壁上。破舊的老校舍牆壁輕鬆就被打穿,零碎的木屑一片片地掉了下來。
  「你對我的做法有什麼不滿嗎?」
  「……沒、沒有啦,我不是那個……意思。對、對不起。」
  跟班露出驚恐的表情如此說道。
  這樣的畫面對我來說早就司空見慣。大室打起架來無人能敵,所以他用蠻力和恐懼控制自己的手下,沒有人敢惹這傢伙。
  馬尾女生偏著頭向大室詢問:
  「問題是,燒掉這部老舊的小說,會對柏木造成什麼衝擊啊?」
  「聽說這小說的作者是他的爺爺,不過好像早就掛了。他爺爺好像是這所學校的校友,自從出道後,每次有新書出版,就會在作品上簽名然後捐贈給母校。維繫爺爺和回憶中校舍的羈絆!──還有比這個更適合拿來破壞的東西嗎?」
  ……他媽的。
  這傢伙明明腦袋空空。
  除了欺負人以外,不知存活有什麼意義的垃圾人渣。
  他只有在惡意騷擾人的時候,腦筋才會動得特別快。
  是啊,我是很喜歡爺爺。我喜歡爺爺寫的小說,也欣賞他持續創作小說、至死方休的生活方式。
  所以我無法容忍──爺爺捐贈給學校的重要作品,被他這種垃圾拿去燒掉。
  住手──當我準備如此大叫的瞬間,臉頰突然傳來一陣劇痛,大室動手揍我了。
  倒地後,他毫不留情一腳踩在我的頭上。
  「你剛才露出生氣的表情囉。就是要這樣,你早該露出那種表情讓我欣賞一下的。看你裝得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,我也很沒勁好嗎?再多生氣點,畏懼、絕望一點嘛。知道了嗎?」
  惡魔。
  這傢伙是披著人皮的惡魔。
  這個人不值得活在世上──我如此心想。
  可惡。如果我沒有家人或掛念的對象,就能放手殺死這個惡魔了。
  
  接下來的事情我實在不願意回想。
  大室用膠帶綁住我的手腳後,把我丟在地上。
  我大叫「住手」。
  看到我那模樣,大室笑了。
  他開心地對我又踢又踩,然後當著我的面,慢條斯理地一本接著一本燒掉了小說。
  打火機的火苗觸碰到書本。
  書本漸漸化成一團灰燼。
  橘色的火光深深地烙印在我的眼眸裡。
  大室和他的跟班們放聲大笑。
  不快的笑聲在我的耳裡迴盪。
  馬尾女也嘲笑淚眼汪汪的我,還用智慧手機拍照。
  這裡沒有半個願意挺我的人,現場只有敵人。
  ……不。不對,不是只有這裡而已。班上的同學都知道大室他們霸凌我的事,可是他們絕對不可能跳出來幫我說話。
  這真是聰明的選擇,我是真心這麼認為。
  全天下只有英雄和傻蛋,會做出『替被霸凌的人仗義直言』這種一點好處也沒有的事情。
  仗義直言這件事根本百害而無一利。
  只會讓自己成為下一個遭到霸凌的目標而已。
  如果原本的目標只是知恩不報也就算了。
  但本來被霸凌的對象後來往往會忘恩負義,還反過來加入霸凌的那一方。從被害者的位置退下來後,不只變得跟班上其他人一樣冷眼旁觀,甚至會對大室唯命是從,開始動手惡意騷擾。
  現實可不像小說或遊戲一樣那麼美好。
  想要逞英雄的人,不可能會有幸福的未來。
  所以我的周遭只有敵人。
  都怪我當時動了愚蠢的念頭,想要從霸凌者的手中解救被霸凌的人。
  都怪我做了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情。
  後來過了很久的時間,我只能被迫眼睜睜地看著爺爺的作品被燒成灰燼。
  我有種彷彿自己被火燒灼的錯覺。
  右手湧現出一股強烈的熱能──
  
  這個時候的我,誤以為這股不可思議的熱能純粹只是心痛造成的錯覺。

   †
  
 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。
  我從淺眠醒來後,發現自己身在一個黑暗狹小的空間。
  我睜大眼睛細看,隱隱約約認出了抹布和腳邊的水桶等物體。我在收納掃地用具的置物櫃裡面……嗎?
  手腳依然被膠帶黏得緊緊的,我還是那副剛被修理過的模樣。
  不知從哪傳來蟲的叫聲,是夏天晚上常常可以聽見的那種蟲鳴。外頭的天色應該已經暗下來了吧。
  ……啊啊,我知道了。
  在舊校舍燒光我爺爺的小說後──
  大室他們把動彈不得的我,丟進資料室的掃具櫃了。
  還開玩笑地說,這是在玩神祕失蹤的遊戲。
  蠢到讓我根本笑不出來。
  然後,被鎖在置物櫃裡面,行動也受到限制的我,一方面也因為被踹到精疲力盡的關係,所以很快地昏睡過去了。
  ……話說,這下問題可大了。
  舊校舍離國中部和高中部都很遠,應該不可能會有學生偶然經過這個地方。搞不好就連老師和警衛都不會來這裡巡邏。
  看來我得在這裡待到天亮了?
  不對,應該說我何時才能離開這個地方啊?
  我不知道大室他們打算把我關到什麼時候,不過他們真的有可能讓我活活餓死在這裡嗎?……很有可能,這種事情他們絕對做得出來。
  我流下冷汗。
  萬一沒人來救我的話──我會死。有可能會死。
  別鬧了。
  我才不想死在這種地方。
  為什麼我的性命得葬送在那些傢伙手上!?
  我像毛毛蟲一樣蠕動身體,不斷用身體碰撞置物櫃的門。肩膀好痛,可是門除了發出刺耳的聲響外,完全沒有打開的跡象。
  「可惡,放我出去,誰來放我出去!有人在嗎?」
  我高聲大叫。外頭有人在的可能性極低,可是總比坐以待斃來得好。
  咚!咚!
  我一邊用身體撞門發出聲音,一邊繼續大叫。
  「有人在嗎!?有人在嗎!?」
  這時──
  嘰……我聽見木頭地板受到擠壓的聲音。
  是腳步聲。有人在舊校舍的走廊走動,那個腳步聲愈來愈靠近資料室。
  會是來巡邏的大人嗎?
  還是大室他們又回來了?
  無論如何,這是獲救的大好機會。
  「我在這裡!」我提高音量大喊,好讓人發現我被關在這。
  我聽見資料室門扉打開的聲音。走進房內的人移動到掃具櫃前面後,用楚楚可憐的少女嗓音開口詢問:
  「誰在裡面?」
  聽起來像是聰明年輕女孩的聲音。不是大室那幫人,也不是老師。
  誰會來舊校舍這種地方?
  雖然我感到疑惑,不過趕快離開這個地方才是當務之急。
  「我被人反鎖住了。如果妳能幫忙開門的話,呃、我會很感激的。」
  我小聲說道。對方是女學生,不過我不知道是國中生還是高中生。無論如何,一想到我像毛毛蟲一樣被關在櫃子裡的窩囊模樣會被女生看到,就覺得很難為情。
  「這是廉價的鎖頭。置物櫃很舊了,用點力或許就有辦法撬開。」
  女學生用冷靜的聲音這麼說。接著外頭傳來疑似東翻西找的聲音,沒多久置物櫃的門便「咚、咚」地響起敲打的聲響。看來她似乎打算用道具敲壞門鎖,我隨著置物櫃左搖右晃。
  不久,置物櫃發出金屬零件剝落,掉到木頭地板上的碰撞聲。
  那聲音表示鎖頭已經鬆開。
  ……太好了!
  看到門慢慢往外側打開,我不禁鬆了一口氣。得救了,我不會餓死在這個鬼地方了。不過冷靜想想,要是入夜前我還沒回家,家人應該也會找我,所以再怎麼樣應該都不至於餓死才對。
  我總是動不動就思考最壞的情況,所以如今能得救真的鬆了口氣。
  在那個當下,我的腦袋忽略了兩件重要的事情──一是我現在雙手雙腳都被綁住,姿勢處於非常不平衡的狀態;二是幫我開門的那個人,很有可能就站在櫃子前面。
  「啊。」
  「……咦。」
  門開啟的瞬間,我的身體失去平衡往前倒下。
  女學生試圖扶穩我的身體。
  「呀!」
  但事情當然沒那麼容易。身高只比我矮一點的女學生沒能承受住我的體重,我和她雙雙相疊倒在地上。
  ……啊,慘了──我心頭一涼。
  好險有女學生當我的肉墊,所以這一摔我一點也不覺得痛。不過被我壓在下面的女學生就沒這麼幸運,她撞到了腰,不知道有沒有怎樣?
  我轉動目前唯一能自由活動的脖子,想要查看女學生的狀況。
  不過我立刻對自己的行動感到後悔。
  ──因為展現在我眼前的,是一幅令人難堪的畫面。
  首先映入我眼簾的是飽滿的胸部,夏季制服短袖襯衫鈕釦之間的縫隙翹了起來,從中可以看見被粉桃色內衣裹住的乳房。看來我的頭剛好倒在她胸部正下方的腹部上。
  所以我很難忽視女學生身體的柔軟度,還有瀰漫整個鼻腔的甘甜香味等等,各種引人遐想的事情。
  「嗚……嗯……」
  不知道是因為疼痛,還是因為我呼出來的氣讓她覺得癢,女學生從嘴唇發出了吐息。
  「不……你要躺到什麼時候……」
  女學生一邊用手輕推我的肩膀,一邊用溼潤的眼眶和有氣無力的聲音向我抗議。
  直到這時我才看見她長什麼模樣。
  好漂亮的女孩子。
  那頭黑色長髮彷彿精心編織而成的絲絹。眼眶形狀細長優美,裡面的眼眸好似一對黑曜石。她的臉明明看起來沒有化妝卻白皙無比,只有嘴唇像在發燙一樣是桃紅色的。
  是個長相清秀的美少女。
  我認得這張臉孔,甚至還知道她叫什麼名字。
  她是這所學校的高二學生,我猜學校裡面不認得她的人可能還比較少。
  彩東栞里。
  她不僅擁有一副能讓男女都如痴如醉、美若天仙的容貌,而且五大學科的成績都是全年榜首,還在全國模擬測驗拿下第三名的佳績,堪稱才色兼備,可是她從來不會以自己的外貌和成績為傲。聽說她總是一個人在教室裡靜悄悄地看書,如果有同學找她講話,她則會面帶笑容溫柔回答。
  她在圖書室窗邊看書的模樣被形容為「美如畫作」,二年級學生還替她取了個綽號──『圖書室聖女』。
  她的定位就好比漫畫或小說裡的公主。
  和我這種被人欺負、在班上最低階層打滾的傢伙,屬於恰恰相反的存在。
  很遺憾,我沒能跟她成為同班同學,不過和隔壁班一起上體育課的時候,我常常看到她。
  好漂亮的女生喔,她生活的世界一定跟我不一樣吧──看到她的時候我總是如此心想。
  「那個……」
  栞里緩緩開口說道。
  「你可以從我身上退開了嗎?」
  「啊!對……對不起。」
  我硬是挪動行動不自由的身體,從栞里身上滾了下來。
  栞里用手拍打沾染了灰塵的頭髮和衣服,乾咳了一聲後,微微紅著臉轉頭面向我。
  「一直把臉埋在人家的胸前不動,好個理直氣壯的變態呢。」
  「對、對不起。因為我身陷這種狀態,所以行動不自由。」
  「這種狀態?什麼……」
  注意到我被綁住的栞里,睜大眼睛輕聲驚呼:
  「又是上鎖又是捆綁的,做得可真徹底。是誰下的手?」
  「呃,說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啦。哈哈。就類似一種娛樂吧。」
  我苦笑著隨口敷衍。
  因為我不希望像栞里這種單純的女生,也被捲入大室他們的霸凌行為──才不是因為這麼酷的理由。
  純粹只是我拉不下臉罷了。畢竟被人霸凌這種事聽起來太丟臉,如果讓栞里這等美女知道這麼窩囊的事實,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。
  「娛樂……」
  栞里一臉完全不相信我的表情,有些難過地顫動著眼睫毛。
  不過她或許是察知了什麼,默默不語地搖了搖頭。
  「算了,沒什麼。總之先讓你恢復自由再說吧。」
  栞里應該有很多話想說,也對許多因素感到疑惑吧,可是她卻沒有繼續深入追究。她把我的身體翻過來,解開手腳的束縛。
  我恢復自由後,盤腿席地而坐。一邊搓揉泛紅的皮膚,一邊揚起視線注視栞里。
  「謝謝妳救了我。」
  「我是不是不要過問太多比較好?」
  「呃,算是吧。」
  「好吧。不過告訴我一件事,你在這裡多久了?」
  栞里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嚴肅的味道。
  因此我也老實回答:
  「差不多下午的課開始的時候吧。」
  「上課中?那不就……不,我不應該問那麼深入對吧。」
  栞里對我的回答似乎感到疑惑,可是她馬上會意過來,沒有再追問下去。
  接著她問了另一個問題:
  「你從那個時候開始到剛剛那一刻,一直都被關在掃具櫃裡面。沒錯吧?」
  「嗯,算是吧。」
  我隨口答腔後,接著從口袋掏出手機確認時間。已經超過晚上八點了,我被關了很長的時間。
  沒有點燈的資料室光線昏暗。我之所以能看清楚栞里的臉,大概是因為剛才被關在置物櫃裡,眼睛早已熟悉了黑暗的關係吧。
  「原來如此,難怪你平安無事。」
  「……平安無事?」
  「總之現在單獨行動很危險,我們一起走吧。」
  「不不不!等一下!」
  栞里拉住我的手後,我反射性地甩開她。
  這也不能怪我。
  她劈頭就說什麼單獨行動很危險、要我跟她一起走之類的話,簡直莫名其妙。
  學校遭到了恐怖份子的攻擊嗎?現實世界的另一側其實是異能者的戰鬥空間?還是說有未知的外星生物來到地球?除非發生諸如此類的異常狀況,否則很少有機會聽見那一類的台詞不是嗎?莫非她是──這陣子很流行的中二病少女?
  不過,我不認為她單純是個陰陽怪氣的少女。她的口吻和表情都非常認真,假如這真的只是在玩角色扮演,那她的表現可說是完美無缺。所以我也不敢亂開玩笑,正經地向她提出問題──包括我從一開始就放在心上的疑問。
  「呃,我實在聽不懂妳的意思。難道妳現在說的這些話,跟妳這麼晚還待在這種地方有任何關聯嗎?」
  「沒錯。」
  栞里二話不說立刻點頭。
  「與其聽我說明,不如你親眼看還比較快吧。」
  「看?」
  「你從那扇窗戶看看外面。」
  我照栞里所說,靠近資料室的窗戶。我用手指輕輕擦拭過玻璃窗的表面後,睜大眼盯著窗外的景色。
  考慮到舊校舍坐落的地點和資料室的位置,從這扇窗戶望出去的景象應該是學校後面的生鏽大門。後門只有在業者和學生家長來校時才會開放,平常都關得緊緊的,沒有任何人會經過,所以到處都是雜草。
  我也常常在那附近遭受大室他們的暴力對待。因為在那種地方施暴不怕被人撞見,對他們而言很方便。
  「咦?」
  因此,我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。
  「為什麼後門會變成森林的入口……?」
  我怔怔地自言自語道。
  後門的外側應該是道路才對。沿著那條蜿蜒的道路走到盡頭,可以抵達有一堆老房子的住宅區。
  可是現在從我所在的地點看去,只能看到烏漆抹黑的樹海入口。
  栞里走到茫然若失的我身旁。
  「不僅這樣而已,你看看天空。」
  「天空?」
  我照栞里說的抬頭往上看,一看見上頭的異常物體,我忍不住叫了出來:
  「那……那是什麼。怎麼會有三個月亮!?」
  「沒錯。」
  栞里用冷靜的眼神注視著我。眼前明明發生了如此詭譎的現象,那張在月光照射下的美麗臉龐,卻沒有浮現任何一絲困惑和恐懼的感情。
  栞里以「只是如實陳述眼前發生的事實」的口吻說道:
  
  「這個地方──恐怕是異世界。國高中部所有學生合計約一千五百人,所有人連同整塊校地都被召喚到異世界來了。」
  
  異世界?全校一千五百個學生?連同整塊校地?
  栞里說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事情。
  即使是看了很多奇幻小說的我,聽到人家說這是實際發生的事情,我也沒辦法第一時間就坦然接受。
  可是隨後,我就瞭解栞里說的都是事實。
  因為有一陣女生的悲鳴,撕裂了黑夜的寂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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