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話試閱  

各位讀者好~

原本星期五的新書試閱,因好書太多擠不下,所以提前到星期四啦!!!

也就是說,明天也有試閱啦!!!!

今天要提供的作品是《神話傳說英雄的異世界奇譚2》

比呂不只取回軍神的記憶,甚至得到了皇位繼承權!!

他在得知只要建立功績,繼承順位便能隨之晉升之事後,便投身於與里菲泰因公國的國境之戰。

為了等待支援到來,比呂必須站上前線。

面對五千大軍,以寡敵眾的他能否橫掃千軍?


  里菲泰因公國軍也已進軍,至距賊軍與第四皇軍交戰處僅咫尺之遙的地方。軍勢為五千。兩翼各配置駱駝騎兵一千,前陣以千名奴隸步兵固防,本陣與後陣則由合計兩千的輕裝步兵組成。
  率領里菲泰因公國軍的,是公爵家次男卡魯‧歐爾克‧里菲泰因。
  擔任副官輔佐卡魯的,則是朗吉爾‧克里葛拉‧吉爾貝里斯特。
  騎在馬上並列齊走的兩人,神情皆顯得黯淡。
  「……沒想到都到了這一刻,貴族們竟臨陣退縮。」
  朗吉爾侯爵大表不滿。
  昨天即將出兵之際,傳回一則報告。內容是第四皇軍的特遣隊燒毀數座村落。畢竟第四皇軍已經攻進領土深處,這也沒什麼好意外的。然而,希望守護領土的貴族們卻突然畏怯示弱。
  貴族們開始嚷嚷著應該向葛蘭茲大帝國投降呢?還是應該進行談判呢?
  由於花了點時間才說服眾人,於是比原訂計畫遲了一些才來到這裡。
  「真沒出息。明明是他們自己一手造成的結果吧。」
  話雖如此,但當初決議與葛蘭茲大帝國開戰的那些貴族們,已全都在與賊軍的交戰中陣亡了。
  再說,先不考慮投降這個選項,即使想要進行談判,前提也必須先擊潰第四皇軍才行。
  為了保住國家體制,勢必得設法取得更有利的條件。一旦選擇了不戰而敗,便只會淪為其他國家的笑柄。
  「卡魯大人。接下來將是勝負關鍵。」
  「嗯。一切就交給你,拜託了。」
  朗吉爾點頭應是。此時,一名傳令官來到他的身旁。
  「閣下!部分賊軍正往我們這邊過來。」
  「是嗎?看來傭兵們順利脫隊了。」
  「要與他們會合嗎?」
  「不,就作為特遣隊行動吧。」
  為了趕上計畫的進度,這時候絕不能為了人馬會合而拖慢行軍速度。
  再說了,朗吉爾根本就不信任傭兵之輩。他們之所以投身戰場,並不是為了國家,也不是為了某人,只是拿錢做事罷了。因此,誰也料不到他們什麼時候會背叛雇主,隨時都可能逃跑。讓那種傢伙加入軍隊當中,只是自找麻煩而已。
  「那邊的戰況也讓我很在意。我有話想問傭兵團的團長。去把他帶過來。」
  「遵命!」
  傳令兵應聲後離去,不久,帶著一名身穿輕裝鎧甲的男子回來。
  鎧甲上沾附著早已乾涸的血漬,骯髒的臉上沒有絲毫知性氣息。說好聽是傭兵,但那副樣子根本與盜賊無異。朗吉爾上下打量著男子的外表,忽地不禁蹙起眉頭。仔細一看,那名傭兵身上穿著的竟是里菲泰因公國的鎧甲。
  乾涸的血漬不像是最近染上的,看得出來已經有段時間了。
  如果再從傭兵原本隸屬於賊軍這一點來看,輕易地便能推敲出一件事。
  那件鎧甲,大概是他從大破公爵軍的那場戰役中取得的戰利品吧。
  對此,朗吉爾的內心頓時失去了平靜。怒火從心底不斷翻湧而上。
  「久仰久仰,承蒙關照了。」
  男子絲毫沒有察覺朗吉爾的不悅,帶著滿臉討好的笑容跨騎在馬背上,搔著後頸點頭寒暄。一點都不懂得禮儀的男子,儘管朗吉爾恨不得當場殺了他,還是深呼吸了一口氣,努力壓下怒氣。
  一旁的卡魯或許是注意到他的情緒波動吧,便代替他開口:
  「辛苦了。我是卡魯‧歐爾克‧里菲泰因。很高興能與你共肩作戰。」
  「嘿嘿,我才要高興呢,能拿到那麼豐厚的報酬。相對的,我也會好好完成份內工作!」
  「那麼,戰況如何呢?」
  「是,賊軍完全被壓制住,投降恐怕只是早晚的問題。」
  「這可不妙。朗吉爾候爵,得加緊腳步才行。」
  多虧卡魯的話才得以重整情緒的朗吉爾點頭回應。
  「您說得是。喂,傭兵。」
  「是?」
  「由你帶路前往戰場。我方斥候並未調查至那一帶。最好是可以接近第四皇軍側翼的位置,麻煩你了。」
  卡魯聽完朗吉爾的話,不解地偏過頭。這也難怪,因為斥候回傳的報告明明從未間斷。而且,第四皇軍與賊軍交戰地點的相關情報,也早就掌握在手上。
  「那麼,拜託了。」
  「是,包在我身上,好好地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吧!」
  目送傭兵離去後,卡魯出聲詢問朗吉爾。
  「為什麼要那麼說呢?」
  「您是指我說謊的事嗎?」
  「沒錯。那名傭兵一定在心底大肆嘲笑吧。認為里菲泰因公國的斥候能力不足。」
  「如果不那麼說,他們是不會在前方替我們帶路的。」
  「即使受辱也無所謂?」
  「接下來攸關國家命運的戰爭就要開始了。有什麼比國家滅亡更加恥辱的?想笑的人就讓他們去笑吧。」
  「嗯……原來如此。不愧是朗吉爾侯爵,也很懂得管理情緒呢。不過,我就沒辦法這麼輕易地屏除私情。」
  卡魯到現仍是一臉不服的表情,朗吉爾沉吟了一聲後,開口說道:
  「話說回來,您是否有發現那名傭兵身上穿著的鎧甲是我國軍隊之物?」
  「那是當然。儘管汙穢不堪,但我絕不會看錯的。大概是向某個商人買來的吧。」
  「不,那應該是打敗公爵軍時,從屍體上脫下來的吧。」
  「真的嗎?」
  「那是以上等鐵料所製作的。很可能是某個知名貴族的物品。可惜因為髒損,看不清楚紋章,無法追查出是誰。」
  「不可饒恕!這場戰爭結束後,一定要給予他應有的懲罰。」
  頓時一陣怒火攻上心頭的卡魯,呼吸變得紊亂。他的手緊緊握住韁繩,雙眼瞪視著早已不見蹤影的傭兵。看著如此氣憤的卡魯,朗吉爾安撫地說道:
  「所以才要他在前方帶路啊。」
  「什麼?」
  「一旦兩軍交戰,傭兵們便會首當其衝。所以,我才會打算把他們拿來當作擋箭牌處理掉。如果運氣好倖存下來,到時再來思考該怎麼處罰吧。」
  「嗯。真是個好辦法!」
  「而且,卡魯大人誤會了一件事。」
  「誤會?」
  「方才卡魯大人說我很懂得管理情緒吧,但我並不是那麼高尚的人。」
  朗吉爾聳聳肩接著說道:
  「我並不是不會生氣。其實我很想當場扭下他的脖子,但為了大局著想,即使是廢物,還是有用處的。所以才將他丟到前線,至少也能達到一點擾敵的效果。」
  如此說道的朗吉爾,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訕笑,卡魯不由得一陣愣怔。
  卡魯或許是對這個男人居然也會有意氣用事的時候感到驚訝。
  「即使如此,居然能夠想到把他當作棋子利用,真不愧是朗吉爾侯爵。我果然望塵莫及呢。如果是我,大概早就殺了那個男人吧。」
  「真是不敢當。您就別再誇我了。不然,至少也請等到在這場戰爭中取得勝利之後再說吧。」
  朗吉爾搔了搔脖子,表情顯得有些無措。
  卡魯的怒氣似乎終於退去,只見他泛開一抹淺笑。
  「這倒也是。首先必須拿下勝利才行。」
  卡魯下定決心後,抬起頭望著前方。朗吉爾滿意地點點頭,兩人繼續策馬前進。然而,才剛安心沒多久,前導的傭兵團便開始出現異狀。
  刀劍相擊的激烈巨響。將氣勢化作聲音的豪壯雄吼,讓空氣也為之撼動。
  那是傭兵威嚇對手時,以刀劍敲擊盾牌,並嘶聲大吼的喧嚷聲。
  不過,里菲泰因公國軍所預想的戰場,應該是在更前方才對。
  正當朗吉爾感到詫異時,一名傳令兵驚慌失措地奔來。
  「戰鬥開始了!」
  「什麼……?怎麼回事?」
  朗吉爾眉頭深鎖,凝視著前方。
  然而,在漫天沙塵的干擾下,他無法掌握前線的詳細狀況。
  「人數呢?」
  「……只有一個人。」
  「……啊?」
  朗吉爾不由得一聲愕然。
  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,嘴角有些抽搐地又再問了一次。
  「我是問你敵兵的人數。」
  「一個人。他冷不防地出現在半路上,突襲前鋒的傭兵團!」
  「面對上千對手,居然隻身來襲?」
  就算是想爭取時間,也未免太過不智。只有一個人可以做什麼?
  或許,敵人伏兵正潛藏在某處。那個人只是為了引開注意,才會採取隻身來襲如此有勇無謀的行動,這也不無可能。思索至此,朗吉爾立刻一笑置之。
  「不,不可能。」
  第四皇軍只要一有任何可疑動靜,斥候不可能沒有察覺。要躲過哨兵的眼睛並不容易,更何況是如此空曠、毫無掩蔽的沙漠。難以理解的狀況讓朗吉爾的腦袋陷入混亂,不過他隨即拍了拍自己的臉頰,重新恢復冷靜。對方的目的,或許正是為了擾亂我方。
  如果對方的用意是想爭取時間,拖慢里菲泰因公國軍的行軍速度,可見敵陣也有一位十分高明的策士吧。朗吉爾思及此,不由得綻開笑容。
  「挺有本事的嘛。如果不是我,其他多數將領一定會有所警戒而停止前進吧。不,或者應該說,正因為謹慎如我,才會格外當心吧。」
  「不會有事吧?」
  卡魯一臉不安地問道。
  朗吉爾點點頭,為了讓他安心,略顯浮誇地張開雙臂。無論對手的目的為何,他都自認一定會看穿。更重要的是,隻身一個人又能有什麼作為?
  「沒問題的。繼續前進吧。不必擔心會有伏兵。」
  然而,朗吉爾的自信即將被徹底擊垮。因為就在不久後,前陣的腳步便完全停下。朗吉爾交待卡魯留在本陣待命,自己前去與前陣會合。
  「你們在做什麼!現在可沒時間休息!繼續前進!」
  朗吉爾厲聲吼道,但隨即便注意到前陣的氣氛不太對勁。奴隸們各個顏色鐵青,蒼白得彷彿隨時都會倒下去似地。
  朗吉爾策馬來到附近的奴隸身邊大聲問道:
  「發生什麼事?」
  站在前列的奴隸用顫抖的聲音回答:
  「……『無盡的絕望』……」
  詭譎不祥的詞彙,讓朗吉爾的內心竄上一陣寒意。
  這是父母為了叱責半夜不睡覺的孩子所讀誦的童話。沒有人知道這個故事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流傳於世的,不知不覺間便廣泛地滲透人心,上至貴族、下至平民、甚至奴隸們皆無人不知。關於故事的由來,有一說是某位沒沒無聞的吟遊詩人所傳述的,也有另一說是衍生自位於中央大陸西南方,拿拉騎士王國境內所流傳的妖精神話。
  「無稽之談!哪有什麼『無盡的絕望』,想也知道只是迷信罷了。」
  朗吉爾表面上一笑置之,但身體深處的某道警報正在大響。天氣明明相當炎熱,他流下的汗水卻出奇冰冷,彷彿連體溫都被奪走。朗吉爾清了清喉嚨,心驚膽顫地將視線移向前方,頓時不禁屏息。某個物體正自在穿梭於熱氣翻騰的戰場上。
  既像是引誘、也像是強勢將人拖走一般──
  
  ──『黑鴉』正伸展著雙翼。
  
  「黑鴉」是妖精神話中登場的神祇之名。亦稱為「黑神」,司掌死亡與破壞,被形容為將世界導向終焉的神祇。
  「怎麼回事……這是現實嗎?」
  憤怒發狂的羽翼橫揮一掃,一個接著一個的傭兵當場血濺半空,大量血液灑落沙漠,接著身體應聲倒臥。朗吉爾耳朵聽到的,就只有放聲泣喊的傭兵們的悲鳴聲。其中應該不乏小有名氣的火爆份子,一定也有劍術卓越的高手。然而,對上那對黑色羽翼,只能以班門弄斧一句話形容。
  傭兵們揮劍挺身迎戰,卻只落得無辜慘死的下場。雖然朗吉爾一開始便只是打算利用他們,但如今目睹他們被殘暴虐殺,竟不由得同情起來。然而,朗吉爾卻完全沒想過要出手相救。因為親眼見到眼前這個來路不明的生物後,身體便受制於恐懼而無法動彈。忽地一顆人頭飛落至連話都說不出來的朗吉爾腳邊。
  那正是先前他恨不得親手殺掉的,傭兵團長的首級。
  不過,朗吉爾的視線只是專注凝視著某個焦點。「一旦鬆懈就會沒命」這道近乎強迫的念頭或許也是理由之一……但是,最主要的原因,還是在於斬下傭兵團長腦袋的那名少年正望向自己。明明以兩人之間的距離來看,朗吉爾應該無法判斷對方是名少年,更不可能看清他的表情。或許只是大腦擅自呈現的幻覺。也可能是恐懼而使腦袋失常了。
  可是,朗吉爾確實看見了。
  ──少年臉上的笑意。
  傭兵們開始猶豫著該不該逃跑。朗吉爾看見有人正跑向他企圖求助。
  「射箭!別讓那些傭兵們靠近!」
  弓兵們忠實貫徹朗吉爾的命令。為數過千的箭矢劃破空氣竄出,描繪著拋物線襲向傭兵們。承受著箭雨洗禮的傭兵們在痛苦掙扎中氣絕身亡。當然,箭矢同樣飛竄至黑衣少年身邊,但今人驚訝的是,他竟毫髮無傷。
  「他是怪物嗎──」
  朗吉爾當下唯一的想法就是──少年根本就是從妖精神話當中走出來的「黑神」。否則的話,眼前的景象該怎麼解釋?那樣還稱得上是人類嗎?
  之後,朗吉爾注意到周遭的狀況。戰場周圍,有跪地向神祇乞求原諒的奴隸,甚至也有喃喃懺悔的人們。前陣可以說正逐漸喪失戰意。
  「……這麼下去可不妙。」
  朗吉爾為了替士兵們打氣,從丹田使力,大大地張開嘴;然而,隨即又再閉上。因為他看到少年背過身去。
  他心想這正是大好機會。朗吉爾在心底盤算著若是趁現在少年背過身時,至少也會有一根箭矢射中他吧。世上不可能有人背上長著眼睛。更重要的是,如此一來,應該就能確實辨明少年究竟是人類還是怪物的同類吧。
  「趁現在!再次發射弓箭!」
  朗吉爾手臂猛然往前一揮。大量箭矢再度占據整片天空。
  箭雨密集到就連一隻老鼠都無處可逃,然而,卻被少年的黑衣一一彈開。
  正當朗吉爾驚愕瞠目之際,「咚」一陣物體落地聲傳進他的耳裡,他放眼環顧四周。只見奴隸們的胸口被貫穿一個大洞,仰身倒臥在地。
  從死者的表情看來,大概連本人都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吧。恐怖、絕望、畏懼,每個人臉上表情或有不同,但沒有一個人露出痛苦神色。
  如果往好的方向想,可以毫無痛苦地死去,或許也稱得上幸福吧。
  朗吉爾陷入一陣茫然,直到臉頰竄過刺痛感,才終於讓他回過神。
  他舉起手貼在臉頰上,傳來濕黏的觸感。
  「…………為什麼……我會流血?」
  望著沾附在顫抖指尖上的鮮血,意會過來的朗吉爾望向少年。
  然而,視線前方卻不見少年的身影。遍地只有死狀淒慘的傭兵們的屍體。
  熱風吹拂而過,朗吉爾的身體也隨之慢慢回溫。待思緒恢復冷靜時,一股讓他幾乎想放聲嘶吼的顫慄朝他襲來。心臟重重地鼓動。朗吉爾將手握拳抵在胸口,試圖平息汩汩顫動的心跳聲。
  「呵哈哈哈……原來如此。那就是報告中提到的黑衣男子嗎?」
  也難怪朗吉爾會不清楚。原本他一心認定,所謂的黑衣男子,只是痛失嫡男與三男的無能貴族們,為了避免遭到彈劾而隨口撒的謊言。
  他至今一直難以置信,然而如今親眼見識到之後,也不得不信了。早知道就不該視為謊言嗤之以鼻,而是記在腦海一隅,在心中有個底才對。
  現在多說也無益了,無論如何都有必要針對黑衣男子擬定因應對策。雖然很想仔細研議,但敵人可不會乖乖等待。再說,當下的奴隸們各個全身顫抖,並喃喃低喚各路神祇的名諱。依這個情況來看,絕對會對往後局勢帶來阻礙。
  「既然如此……務必得封住那傢伙的行動才行。戰爭可不是單槍匹馬就能成事的。」
  首先第一步,朗吉爾決定暫時撤退。放任奴隸們繼續惶惶不安也不是辦法。戰爭的開端相當重要。如果在這一步絆了腳,後勢恐怕堪憂。
  朗吉爾指示全軍撤退後,便轉身返回本陣。
  
       *
  
  第四皇軍的左翼已面朝東方整隊完成,然而由於一路上的強行軍以及與賊軍的對戰,使得士兵們的士氣低迷到近乎谷底的狀態。即使如此,也沒有聽見任何不滿的抱怨,隊伍井然有序地整齊排列。如果是徵兵得來的士兵,一定無法如此迅速地進軍,因為害怕而臨陣脫逃者也絕對是前仆後繼。
  在瀰漫著緊張氛圍的左翼,受命指揮的第六皇女正在這裡。
  有如太陽一般眩目的紅髮沾滿了塵埃而失去光澤。
  儘管如此,仍絲毫無損她的魅力,她那有如女戰神般婀娜的身影,更成功阻止了士氣繼續下滑。
  「唉……」
  麗茲愁容滿面地嘆了口氣。那是蘊涵愛意的一聲嘆息,就像是個等待丈夫征戰歸來的妻子──也像是望眼欲穿等著遊子歸家的母親。
  「別太擔心了,大姊姊。那位大哥哥應該很強吧?」
  坐在正憂心不已的麗茲身前的,是一名年幼的少女。少女有著一身褐色肌膚,如今則是被包覆在寬大的長袍之下。此外,長袍附的兜帽形成陰影籠罩住她整張臉,甚至就連表情都難以看清。
  少女是賊軍──奴隸解放軍之首,故許多人對她懷恨在心,對里菲泰因公國而言,更是恨不得殺之為快的仇視對象。第四皇軍也不例外。因此,第六皇女麗茲為了保護少女避開那些不講理之人,便讓她與自己一起行動。
  「話是沒錯,可是他常常逞強胡來,所以才讓人擔心呀。比呂……希望他別受傷才好。」
  「根本不必替那個小鬼擔心啦。」
  聽見麗茲的話後,特里斯出聲回應。
  「我也認為妳不必擔心。至於要不要相信身為敵軍的我所說的話,就交由妳自己決定……」
  說話的是並行在特里斯旁邊的迦達。光從外表來看的話,迦達的年紀約莫二十出頭,不過事實上,身為魔族的他,年紀早就破百了。
  「可是,他居然一個人跑去阻止敵軍,再怎麼說也太胡來了。」
  我當然會擔心啊──最後這句話,麗茲卻來不及說出口。因為害她擔心的那名少年回來了。雖然還相隔著一段距離,麗茲卻能知道少年臉上染滿了深深的疲憊。
  她連忙拿起水袋,並開口指示:
  「快點把路讓出來!讓他通過!」
  不久,比呂來到麗茲身邊。
  麗茲默默遞上水袋,比呂道聲謝後,將水袋移近嘴邊。
  看到比呂一口氣把水喝完,麗茲突然「啊」驚呼了一聲。
  因為比呂現在手上拿著的是她的水袋,而且自己剛才喝了好幾口。
  似乎是意會到其中的含意吧,只見麗茲的臉頰紅得和她的髮色一樣。
  「唔~~~~!」
  想尖叫卻發不出聲的麗茲,害羞不已地雙手抱頭。
  看見皇女的奇怪反應,比呂臉上露出詫異表情。
  不過,他隨即察覺到一道殺氣,於是將視線移向麗茲的身邊。特里斯的臉上明顯寫滿不悅,正惡狠狠地瞪著比呂。
  比呂滿臉無奈地嚥了口口水。他拭去嘴角的水氣,像是想蒙混過去似地環顧四周。
  「呃、咦,只有這些嗎?」
  「咦?」
  麗茲似乎沒聽懂比呂那句話的意思。
  「啊、你是指水不夠嗎?我現在就去裝!」
  麗茲雞同鴨講地回應完後,作勢要去裝水。比呂連忙叫住她。
  「不是的,等一下!我不是指那個。水還有剩,非常足夠了。」
  「………我、我知道啦,只是跟你開開玩笑。」
  麗茲的手放開韁繩,開始摸起坐在身前的米璐耶的頭。
  米璐耶原本乖乖地任由麗茲摸頭,但當她的脖子被扭至不合理的角度時,她的忍耐似乎終於到了極限。不久後,米璐耶出聲抗議:
  「大姊姊,好痛喔。」
  「對、對不起!因為妳的頭好像很癢嘛!」
  「我的頭不癢啊……」
  「怎麼可能不癢!」
  完全聽不進去的麗茲繼續隔著兜帽用力揉著米璐耶的頭。由於有兜帽的遮擋,所以看不清楚米璐耶的表情,不過被人這麼粗魯地對待,少女會有什麼樣心情,比呂很輕易地就能體會到。
  似乎是看不過去皇女的失態吧──
  「咳咳!皇女殿下,小鬼應該是在問,士兵的人數只有這些嗎?」
  特里斯假咳了一聲後,幫忙打圓場。
  「是、是啊,我當然知道!」
  麗茲總算放開米璐耶的頭,舉起手指著比呂開口:
  「可能是太熱了,我才會一時發呆吧!」
  比呂泛開苦笑地搖搖頭。
  「不、不會,沒關係啦。是我不好,沒有說清楚。」
  「……真是一群沒有緊張感的傢伙們。」
  迦達那句尖酸的吐槽,比呂決定當作沒聽到。
  之後,比呂斂起正色詢問:
  「那麼……為什麼只有聚集這些人?後備的士兵們呢?」
  橫列排開、嚴防敵襲的,只有左翼的士兵。
  剛才離開這裡之前,明明已經請人傳令給奇洛將軍,要他派後備部隊過來。然而,卻沒看到後備部隊的蹤影,而在左翼的背後,可以看到幾群士兵們將俘虜們的武器沒收後,分散看管。當中有不少人甚至坐在地上休息。
  「如果這現況是有其他計策的話……倒是無所謂。」
  那或許只是欺敵之計,故意讓敵人以為我軍「太過大意」,只是,看著士兵們的鬆散程度,比呂並不認為士兵們有接到這樣的指示。
  比呂露出一臉狐疑的表情,此時,麗茲用難以啟齒般的語氣開口:
  「那個啊……奇洛將軍回覆說:『我才是司令官,恕難聽從第四皇子的指示』……」
  麗茲的臉上寫滿了歉意,雙手的指尖不停地互戳。
  「我也有送了好幾道傳令過去,可是都被以各種藉口回絕,像是『對付區區的里菲泰因公國軟腳兵,騎兵兩千就綽綽有餘了』之類,最後還是無法說服他……對不起。」
  「是嗎?麗茲並沒有錯,別放在心上。」
  或許是比呂回答的口氣太過冷淡吧,只見麗茲心情十分沮喪地垂下頭。
  比呂可以感覺到特里斯的怒氣。儼然一副隨時都可能拔劍的模樣。
  只是,那股怒氣是針對比呂的回答,還是針對奇洛將軍無禮的態度,比呂實在沒有勇氣開口確認。
  「……麗茲。總之我們一起過去本陣吧。先去和奇洛將軍打個照面應該比較好。而且,如果沒有妳同行,憑我恐怕很難見到將軍。拜託了。」
  大概是很高興聽到比呂拜託自己吧──
  「嗯,交給我吧!」
  麗茲倏地綻開一抹有如花朵一般的笑容。比呂頓時也跟著鬆了一口氣。
  「我會把比呂的所有優點全都告訴他的!」
  「不用了,簡單介紹一下就好。」
  「你們要帶著米璐耶一起去嗎?」
  迦達不滿的聲音隨著風傳來。
  「從你們的話裡聽起來,那位奇洛將軍似乎並不是個可以信任的人。把米璐耶帶去那種地方,不會很危險嗎?」
  「但如果我不帶著米璐耶一起走,說不定你就會趁機將她搶走逃跑啊。」
  麗茲斜眼睨視著迦達,眼神十分冰冷,還帶著一絲嫌惡。
  「居然利用年紀這麼小的女孩,我絕對不會原諒你!所以,我要帶著她一起去。免得你又拖著這孩子四處挑起戰火。」
  嘴巴真不饒人呢──迦達如此低喃後聳了聳肩。
  比呂此時注意到米璐耶的反應。從比呂的角度可以看到米璐耶的嘴角。只見她的嘴角下壓成ㄟ字型,似乎有些不滿,但或許是覺得麗茲說得並沒有錯,所以才沒吭聲吧。在比呂看來,米璐耶是個比實際年齡更聰穎的孩子。
  為了避免當下的氣氛變得更加劍拔弩張,比呂言歸正傳說道:
  「特里斯先生,請你指示下去,叫士兵們休息。」
  「可以嗎?里菲泰因公國很可能會攻打過來吧?」
  「正好相反。如果其他部隊都在休息,卻只有左翼嚴加警戒,會讓敵人發現我軍指揮系統紊亂,並出兵來襲。」
  「唔……可是,如果不警戒的話,不會反而更容易遭到攻擊嗎?」
  「的確也是有這個可能性。如果是驍勇好戰之徒,應該會立刻發動突襲,不過,這次的對手似乎是位相當冷靜的人物,所以儘管讓他去猜疑吧,剛好藉此爭取時間。士兵們當然就不用說了──另外,也要讓馬匹休息一下。」
  之前比呂為了牽制所進行的那一戰似乎也奏效了。只要我方別露出破綻,敵軍一定也會謹慎行事。雖然比呂事先沒有料想到,奇洛將軍竟會拒絕派出後備部隊,然而若是就「反而激起對方戒心」的這層意義來看,倒是成效顯著。
  由於特里斯也認同了,於是比呂輕輕拍了拍「疾龍」的脖子。
  「那麼就拜託你了。」
  「嗯,這裡就交給我。你就去好好教訓奇洛將軍吧!」
  特里斯說完,猛然拍了一下比呂的背。
  真是老派的打氣方式,比呂咳著嗽朝本陣出發。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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